“这是东王府代天拟的诏书。你们看看!”杨平举直接将从江都来的告文,扔在桌子上。
旁边的将领和谋士一看。便知道杨平举对这诏书是何等不屑。连他给这份诏书定性,而已是东王府代天拟诏,分明是说江都挟天子以自重,准备以此来要挟西王府。
众军将和谋士传阅了江都来的告文,在告文中,东王府以女皇的名义,令西王府勤王讨逆,而逆则是逃往北王府的杨余,而也将北王府定性为助纣为虐的叛逆。这一改之前江都与北王府签订停战协约时候的态度,众人觉得,这是东王府在占据了洛阳城之后有些“不自量力”。
“你们……如何看?”杨平举环视众人,冷声问道。
“回主公,依臣下看来,此是我西都将士攻取洛阳的最佳时机。东王府刚发兵洛阳,就算是因新皇北逃,留下一座空城而令东王府占领,东王府也是根基不稳。毕竟东王府主要兵马皆在豫州,此时我军撤兵,东王府必然会撤出洛阳,全力攻取豫州。洛阳便是唾手可得。”
说话的谋士名叫李御,算是杨平举平日不怎么受待见的一个人。但这李御,却是他的姻亲,在军中威望却也不低。
“胡言乱语。”杨平举冷声道,“姓韩的小儿,派了六万兵马去豫州,以为是去打豫州的?翻过脸,他便会助杨洛川攻我营地。此时若然撤兵,且不遂了他心愿,到时南王府和东王府同时出兵北上,不但洛阳城拿不下,就连关东之地,也要落于其手。
就算是东王府和南王府在豫州缠斗,不是还有杨科小儿?你以为,洛阳城这口肥肉,他便会轻易放过?”
李御不再言语,他虽然不受待见,以往总是想证明自己。但这时候他也听出杨平举的话外之音,那就是豫州的兵马先不能撤,至于洛阳,也不能去打,而是要先解决了豫州问题。
“主公,您有何差遣,不如直接派我等去做。不管是打豫州,还是打洛阳,便是主攻一句话。”
说话者,很年轻,名叫李代,同样是姓李,也是杨平举的姻亲。这李代平日里便很受杨平举的赏识,认为李代有勇有谋,能带兵上前线,而且很听从他的命令,是年轻才俊的佼佼者。他也准备将小女儿嫁给李代,亲上加亲拉拢住此人。
“便是如此。那本王……便派李都尉,领兵五万,前去豫州,一举将豫州攻克!”杨平举手一拍桌子,像是大发雄威一般说道。
手底下的军将先是领命。心中却也在犯嘀咕。既然是西王早有定论,何必召集手下人来商议,反倒是让李代在杨平举面前“露脸”。说露脸。也不过是拍马屁拍的合时宜。这一下,李代从一个都尉将领。一下子变成主帅级别,带五万兵马出去征讨,一旦豫州城拿下,这李代还不是一步要成大将军?
豫州已经是朝不保夕,若是东王府不加以援手,以十几万兵马去打,西王府粮草和辎重又齐备,用不上一个月便会攻克。所有人都不由对李代有些“眼气”。这不是凭白的功劳让别人去捡?就因为他“会说话”?
有些人心中也就不由幸灾乐祸地想,最好是江都兵马李代一个下马威,让他狼狈回来,看谁还能保得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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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八,豫州城南王府内,杨洛川找镇南侯黄仕琅,说是有急事商谈。
“岳丈大人,这是斗先生从江都发过来的密函,你且先看看。”杨洛川直接将一份密函交给黄仕琅。
黄仕琅拿过来密函一看,叹道:“东王如此决绝。看来洛阳的传闻,八九不离十。南王可是准备如何应对?果真要亲自去江都一趟?”
杨洛川叹道:“这也正是我最担忧之事。我倒不信东王敢对我作出什么,但我这一走。西王府兵马随时攻城,再有江都兵马虎视眈眈。若然东王府只是想调虎离山,到时,豫州危矣。”
黄仕琅点点头,道:“不过北王府的兵马已经撤了。西都军营里,这些天都没什么动静,看来都是在等待洛阳那边的消息。若是南王要去,便也要趁这几日。豫州有老夫在,南王大可放心。”
杨洛川想了想。最后点头,却又好似有些感慨道:“而今皇室流落。杨氏一脉势微,不论是西王或者北王。称雄于江北,都算是对杨家列祖列宗有个交待。唯独不能令韩氏窃国而自立。我这一去,也不知能否回来。”
黄仕琅自然听出杨洛川是不想去,但现在这情形,杨洛川不去,豫州之困无法解除。
“南王大可放心,东王毕竟年轻气盛,如今东王府风生水起,不过幕后有幕僚相助,还有东王府几位郡王妃从后打点。等将来他羽翼一成,必然刚愎自用,何愁他会自立?”
杨洛川无奈一笑,黄仕琅的话,就好像在自我安慰。现在东王府已经处处占了先机,就算是东王府兵马储备最弱,却能在如此乱世之中混的风生水起。
“这只能说,东王府有其独到之处。”杨洛川最后一叹,又道,“刚从关中传来的消息,说是西王准备派兵继续攻打我豫州。这次派来的是李代,有四五万兵马,而且都是精兵良将。”
黄仕琅冷笑道:“西王这是恼羞成怒,一边是打我豫州,却拱手将洛阳让给了东王府,他心中自然不甘,派兵来打。估摸着,豫州一下,下一个,他不是要去取洛阳,而是直取江都了。”
“江都?”杨洛川哈哈一笑,好似自嘲一般道,“如此说来,豫州与江都,倒也是同病相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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