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哎,当时花间人何在?徒留今日阴险无情。
想当初,他和宁止花间初遇,他傻乎乎地对人家一见倾心。谁让宁止那张脸太有欺骗性了,他告诉自己,日后一定要努力练武强身,有朝一日将娇弱的宁止护在自己的强健的胸怀里,护他一世平安。
呿,现在可好,他是一身的骁勇凶悍,辛乌第一少将,军人武人的楷模。可谁他娘的想,宁止居然喜欢娇小柔弱型的!没了一个娇小恶毒的小云,又来了一个柔弱白嫩的宁七!
既然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么多的草,宁止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一下他呢?他一声叹息,只觉没有来的愁苦和委屈。
要说感情这东西,真是奇怪,太认死理了。欲望更是没有办法酌情,唯有以身相搏,以欲制欲。哎,何以解他忧,睡宁止解千愁啊!
可怎么才能睡到这小子呢?真他娘的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他不甘心地哼唧了一声,干脆闭眼养神。许久后,但闻周遭安静极了,偶尔有鸟儿飞过天空,响起几声鸣叫,倒是稍稍平复了些许愤懑。这一刻,他开始感觉到睡在草地上的妙处了,嗯,不错,有那么点意思。
“噗嗤——”
半空中,一声清脆的响声乍起。几乎一瞬,草地上的人皱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他的额头上,湿乎乎的。
什么玩意儿?
他不明所以地睁眼,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东西,湿湿的,黏不拉几的。一瞬,他的眉头紧皱,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东西,该不会是……
他在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将沾有那东西的手指移到了眼前——他眯眼看得仔细,手指上的秽物,黑灰粘稠的,分明是……一坨鸟屎!
洁癖如他,自从徐清贵一事后,更是严重。当即一只手捂嘴,面色刷白了一片,胸口剧烈起伏,胃里又是一阵的翻江倒海,呕——!
一旁,马副将瞪眼,却又迅速地平静了下来,他利落地扭头望向远方的操练场,啊,搬运草皮的弟兄们辛苦了,等会儿指不定还会有更辛苦的事情。他思摸着,要不要过去帮忙。
阴若熏痛苦地抑制着那阵干呕,猛的斜眼看向马副将,但见马副将正扭头望向别处,应该是没有看见他的狼狈。若是他看见了,他就一脚把他踹进马粪坑里!
思及此,他忙不迭将手上的东西擦到一旁的草上,强忍着干呕,真是恨不得要把所有的小鸟屁股炸开成花!
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马副将。”
马副将平静地扭头,对上阴若熏,“少将何事?”
阴若熏面不改色道:“叫他们把这块草皮扔掉,扔得越远越好。军营外面不是有个小林子吗,里面有鸟,那东西吵得我睡不着,全都给我射死。”
这不是变着花样地折腾人吗?马副将点头,依旧平静:“是。”
还没休息多久的士兵们叫苦不迭,可也没法儿,谁让阴少将发话了呢,军令如山啊。
不刻,众人继续挥汗如雨地铲草,杀鸟,累死累活到天黑。
夜幕下,喧哗的人声渐进归于寂静,大多将士已经入睡。
帐内,阴若熏洗了无数次的脸,终于稍微满意了,他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正欲闭眼歇息,猛的听见帐外一声轻微响动,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阴若熏。”
谁?!整个军营里,可没人敢直呼他的名讳!而且这声音还有点耳熟,让他的心脏没由来的怦怦乱跳。他顾不得多想,迅速坐起身来,抓起身侧长剑,几步间便跃出了帐外。
“什么人,出……!”
“嘘,营外树林。”夜色下,淡淡的声音乍起耳旁,一抹白色转瞬即逝。
居然敢穿白衣夜袭,有种!
阴若熏脸色一变,生生将嘴边的呼喊抑制了下去,随着来人迅速跃出了军营。营外的林子里,白日里被士兵们折腾得够呛,再也听不见鸟儿的叫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