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闪过一种想替她承受的念头,看着疤痕的颜色便可知这疤痕应该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
还痛不痛?莫回心里剧烈地颤抖着,当时烫的时候疼痛入心,痛得她又蹦又跳,却没半个人肯拿烫伤药给她,他看到也只是淡淡皱了皱眉,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即使过去了几年,她仍然记得那样的酸涩感觉。
最后她只能一个人,把脚放到洗手池里泡了半天的凉水,才勉强能一个人出门看医生。到医院时,脚面已经被鞋子磨破了皮,伤口感染得十分严重,差点左脚就废了。
那半个月,她每天跛着脚,一瘸一拐地走着。
可是,没人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没一个人问她。
“……不痛了。”莫回因回忆薰红了眼眶,一口气哽在心里,泛起浓浓的酸涩感。
只是决定好好陪他,就不能老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
莫回绽放笑脸,对着他笑得无忧无滤。
“女人真是倔强,明明都快掉泪了,还强装没事。”章凌硕皱眉,带着几分探询的意味,“你这伤怎么来的?”
“小时候不懂事跟小孩子玩,被烧伤的。”她笑意浓浓,信口胡诌。
“是吗?”章凌硕心里微地放松,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放松个什么劲,脚面带伤的人在这世界上多不胜数,只是巧合罢了。
只要不是莫回,面对她时他就不会有愧疚感,能与她好好相处。
莫回,现在在他心里浮现的次数又渐渐少了,甚至连找她的心情也没有以前的急切。他想,是不是竹溪镇的工程结束后,他是不是连莫回的样子都忘了,他对她最后的补尝就是这座竹溪镇,这里结束,他因为真的会忘了她吧!
他心里微带疼痛地想着。
他是个凉薄自私的都市人,站得太高,连带感情也清淡得可怕。这段时间他仍然让人在不断寻找她,但结果仍然只停留在她离开小村落的那一处,便杳无音讯。一个人再能躲,也不会再空气一样蒸发人间,多半是已经离开人世了吧。
心里没有什么疼痛感是不可能的,一个在他生命里停留上十七年的女人,在被他抛弃后,郁郁而终,终究是他的错。只是,他想这一切都要做个结束了,他往后的人生还很长,不能总沉浸在莫回留给他的迷雾里。
如果他的生命里必须要有一个女人要扮演着一个妻子和伴侣的角色,他想由眼前这个生活习惯有点像莫回的女人陪他度过,应该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样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对不起莫回。
只是对不起就是对不起,哪有分一点还是半点的。
他在心里自嘲着。
“你的手受伤了!”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莫回赶紧转移话题,目光触及到他布满血痕的手背,心里跟着痛起来。
他是抱她下山的时候受的伤,手上都是划伤的痕迹。
她很没用,是不?
她的伤,他没半分询问;可是,看到他受伤,她依旧担心不已。
“没事,只是被划了几下而已。”他看看自己手上的伤,扯唇笑了笑。这点伤对一个男人而言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小伤。
“怎么可能,不行,必须得赶紧处理!”莫回心急地跳起来,为他的不重视而生气,愤怒地穿上他刚拿来宽大的拖鞋,摇摇摆摆地跑着离开。
章凌硕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里一暖。也不出声阻止她,坐在原位静静等着她的回来。
为什么明明没有半分相像的女人,看着她,他心里一直有种她是莫回的感觉,如果她真是莫回,他会如何?
他不知道,他既期待又害怕面对。
他伤莫回伤得如此之重,她怎么可能不恨他,不骂他,甚至还待他……待他这样好。
莫回,忘了你,好不好?
给这个极像你的女人幸福,你愿意吗?
她,就像是一个空空的壳,把自己埋进瞒无天日的悲伤里,现在终于露出一点生机,我想争取。既然终极一生都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那么把你想要的幸福给那个像你的女人吧!
章凌硕想着,心里有种自欺欺人的感觉。不过他是在为自己的移情别恋找了非常好的借口。果然他在生活里也是以奸猾的商人本质生存。
没过多久,他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声上楼。
抬眼,她的小脸布满细密的汗水,步履疲惫地跑进来,语气却急迫,仿佛受伤的是她,而不是他。
“……我去跟王大伯拿了药酒,我帮你擦擦。”莫回又坐回章凌硕身边,不断地喘着粗气,细白的手指颤抖着,试着打开了几次药瓶,却一直是打滑开来,越是紧张,越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