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来极守规矩,这才却根本顾不上叩门。
人是太后派来的,严刑审讯之下一句实话也不肯说,被秦雨缨拿银针一扎,就全招了,说是想趁夜往这佛堂放一把火,不必取秦雨缨性命,只消将她的容貌烧毁,便能让她死了继续当王妃的心了。
“太后娘娘说,七王妃固然……固然可恨,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能随意残害人命,奴才此番并不是来刺杀王妃娘娘的,还望娘娘高抬贵手,放奴才一命……”刺客哀求。
那银针扎穴的滋味太可怕,痛楚简直非常人能想象,叫他如何受得了?
“这是太后亲口所言?”秦雨缨问。
刺客点头:“确是太后娘娘亲口所言。”
秦雨缨眸光微凝:“那我岂不是还要谢过她的不杀之恩?”
刺客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怵,他说这番话只是为了保命,可不知为何,七王妃听了之后,似乎愈发火大。
“真是不识好歹。”秦雨缨冷笑不止。
“娘娘,此人……该如何处置?”一旁的雨瑞问。
“送去衙门,就说有人夜闯七王府,企图行窃。”秦雨缨道。
而今太后垂帘听政,小小衙门自然不敢招惹太后这尊大佛,若她没有猜错,此案定会被敷衍过去,不了了之。
好在她本也没指望衙门能有什么作为,有人要放火毁她容貌,她自然要亲手将这笔账连本带利还回去。
回到佛堂,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
小依不见了,陆文霍早夭了,那蛊师蒙栖元却存活于世,并未消失。
这盒子里的蛊虫,是蒙栖元留在七王府里的,应是担心她不会用,还特地留了一张字条,说是此蛊乃子母蛊,需滴血认主,认主之后与主人心性相通,能随主人的心意而动。
先前她入宫时,特地带了子蛊,而今太后已是身中蛊毒而不自知。
只待唤醒这母蛊,太后体内的子蛊便会蠢蠢欲动,到时会是怎样一番痛苦的场景,不必亲眼看到,她也能猜出个大概……
按照蒙栖元留下的法子焚了香,盒子里那小小的蛊虫很快就苏醒了过来。
这一夜,七王府里安安静静,皇宫里头却翻了天。
太后娘娘忽然上吐下泻,腹痛不止,疑似得了疟疾。
疟疾是传染之症,从未在宫里出现过,众人皆被吓得不轻,御医诊治起来也格外小心翼翼。
如此诊治了一夜,依旧未能让太后的症状有所减轻。
秦雨缨听到宫中的消息时,已是次日清晨了。
“那太后真是恶有恶报,疼死也是活该!”雨瑞对太后与秦雨缨之间的渊源最是清楚,故而心中很是快意。
太后本想传秦雨缨入宫诊治,可秦雨缨早已有言在先,称自己在为陆泓琛祈福,需满七七四十九日,不能离开,否则便会前功尽弃。
如此又过了一日,宫里上上下下皆战战兢兢。
御医诊断不出太后究竟是患了什么病,既像是疟疾又像是吃坏了肚子,可症状比两者都要严重得多。
万一是疟疾,传染起来可如何是好?
若换做旁人,大可往宫外一扔,可这是太后娘娘啊,给宫人们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得罪太后……
太后接连病了三日,疼得翻来覆去,粒米未进滴水未饮,活活瘦成了一张皮,心里早已将秦雨缨骂了千遍万遍,只恨她以祈福为借口不肯入宫替自己治病。
三日过后,傍晚时分,天边的霞光格外明亮,将整个京城映照得红彤彤的,钦天监说此乃不祥之兆,怕是有妖魔降世。
秦雨缨本没将此事与陆泓琛联系在一起,直到那霞光越来越明亮,亮得像是能刺穿人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