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缨不再看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看来,这次的变动,让秦瀚森的心性也起了变化。
没有那小依在他身边,他整个人都变得软弱了不少,真是应了那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也不知小依会在何处,是不是真如皇帝、皇后,还有那陆长鸣一般,早已去了阎罗地府……
秦雨缨记得,红光大作的那夜,七王府里有不少下人经受不住那刺耳的“雷鸣”,以至于生生爆体而亡。
那些下人,她一觉醒来后也是一个都未见过。
这么一想,更是担忧起了小依的安危。
莫非那夜出了什么变故,以至于小依也死得不明不白?
见她蹙眉思忖,赵氏还道她是在想法子脱身,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道:“七王妃,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你就留下来用完晚膳再走吧。”
说着,不由分说地吩咐下人准备起了饭菜,显然是不打算轻易放秦雨缨离开,非要看秦雨缨将面子丢完不可。
秦雨缨看了一眼天上的日头,心道离用晚膳的时辰还早着呢,这赵氏还真是心急。
“不了,秦府的饭菜,我吃不习惯,等冉先生来了我便走。秦瀚森,你不妨早些去收拾东西,免得一会儿太仓促。”她道。
她极少对秦瀚森这个仲弟直呼其名,后者一怔,听出了她言语间的不悦。
赵氏眯着两只眼冷笑不止——演,看你还能怎么演!
言语间,忽有小厮来报:“老爷,夫人,外头有人求见。”
“什么人?”秦洪海忙问。
他不像赵氏,非得看秦雨缨吃亏才肯罢休,这事若是假的,反正损的不是他的面子,这事若是真的,对他而言则是天大的一桩好事,怎么算他都不亏。
“是个老人家,没说姓名,只说是奉王妃娘娘之命,来见少爷的。”小厮道。
秦洪海招了招手:“赶紧把人请进来!”
“老爷啊,这人若真是冉先生,岂会连个姓名都不通报?我看定是秦雨缨这丫头在装神弄鬼,不如还是将人赶出去的好。”赵氏又吹起了耳边风。
“妇人之见!”秦洪海闻言那叫一个没好气,“不管是不是冉先生,好歹一定是个先生,白白送上门来的先生,岂有不收之理?”
请师父教书,那是要花钱的。
他自然舍不得这笔白花花的银子,如今秦雨缨肯当冤大头,替他出这笔钱,他又何乐而不为?
人很快就被带了上来,是位年近五十的老者,头发花白了将近一半,目光称不上温和,扫视一周,最后落在了秦瀚森脸上:“你就是秦家少爷?”
“冉冉冉……冉先生?”秦洪海激动之下,话都有些说不清了,“不知您老人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他只在几年前有幸见过冉经纶两次,此时的冉经纶虽比先前苍老了不少,但模样还是未变的,故而他一眼就将其认了出来。
他万万没想到,秦雨缨这个逆女,竟然真能将这位博学鸿儒请上门来!
一旁的赵氏,则是目瞪口呆。
她自然是不认得冉先生的,可秦洪海不会认错,他都这么说了,便意味着秦雨缨这人是请对了,并没叫什么阿猫阿狗前来糊弄……
赵氏只觉脸火烧似的疼。
在她眼里,秦雨缨这个继女是个极不中用的,除了撞上大运嫁给了七王爷之外,简直一无是处。
可没想到事实重重打了她的脸,那冉经纶还真就来了!
冉经纶对秦瀚森这个徒弟,多多少少是不满意的。
一来,他身为师父亲自上门,徒弟竟不出门迎接,着实有失礼数。
二来,这少年郎虽长得一表人才,但眉宇间缺乏阳刚之气,显得唯唯诺诺的,不像是个能担重任的。
要不是看在薛老将军的面子上,他只怕早已拂袖而去了。
冉经纶不屑在这些人面前虚与委蛇,并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失望与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