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皆晓得有这么一桩事,但碍于陆泓琛喜怒无常的性情,哪敢如此直白地问起?
此时有人先吃了螃蟹,余下的自然一个接一个地开口附和。
见陆泓琛不语,似乎并无责罚之意,更是纷纷直抒己见。
“不管七王妃是何身份,事到如今,都须将她外亲的族谱公之于众。”有官员道。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断然不能让来历不明的女子亵渎王妃之位,若七王妃真是异族人,臣请王爷将她休了,发配戎疆,如此也好给黎民百姓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原本七嘴八舌的百官都噤了声,诧异地看着那进言之人。
那是个翰林院学士,姓郑。
郑学士年纪虽大,但入朝为官不久,一直没有什么建树,而今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仗义执言”,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七王妃是何人的妃子?”陆泓琛问。
“这……”郑学士被问得有些不明所以,“她当然是王爷您的妃子。”
“你可曾见过她?”陆泓琛又问。
郑学士自是摇头:“下官从未见过……”
“朝堂之上,有多少人见过本王的王妃?”陆泓琛的目光,冷冷扫向众人。
众人大多摇头,只有少数几个点头。
“见过王妃者,可有与之交谈过?”陆泓琛再次发问。
所有人都摇头。
那些见过秦雨缨的,并未与她说过话,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流。
百官皆不晓得陆泓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郑学士依旧跪地保持着进言的姿势,似乎不肯放弃。
“雨缨身为王妃,平日时常随本王往来宫里,然朝野之上皆对她不甚熟悉,文武百官尚且如此,在黎民百姓眼中,她更是陌生至极,郑学士,你觉得本王需要给他们什么交代?”陆泓琛问。
“王爷这是非要下官将话说透了?”郑学士反问。
陆泓琛面上瞧不出半点情绪,依旧以不变应万变:“你且说说看。”
“先皇已逝,王爷是朝中唯一一个能执掌大权之人,不多时定是要登基称帝的。到时这七王妃便是骊国的皇后了,她留着异族的血,且身怀有孕,临近产期,生下的皇子若被立为太子,叫黎民百姓如何看待?骊国的储君,竟是半个异族人,说出去简直令人发笑!”郑学士这番话慷慨激昂,迎来了不少赞同的目光。
这话简直说到了太后的心里。
她最为担心的,便是储君之事。
陆泓琛早已立誓只娶秦雨缨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他坚持己见,不肯广纳妃子,为皇家开枝散叶,那太子之位定会被秦雨缨生下的皇子所占。
如此一来,储君身上便有了异族血脉。
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众人皆知,异族与骊国势不两立,事情传了出去,叫她这张老脸往何处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