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夫人挺着个大肚子,而公子身边并无侍妾,这倒是个极好的机会。
若能成为公子的侍妾,她这辈子便衣食无忧了,再也不用给人当丫鬟,低声下气看人脸色。
这俗话说得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怪只怪夫人自个儿性子太绵软,即便她不出手,也定会有别的女子出手……
越是这么想,夏儿就越觉理所当然。
待到夜深之时,她悄悄跑去药铺,买了一包药,藏在了袖中……
春日里夜色如水,一轮皓月当空,璀璨星子布满四周。
月辉皎洁,静谧地洒落人间,令一切变得无比安详。
街边时常有巡逻的士卒列队而过,似乎让这静谧与安详变了味,多出了一丝不对的苗头……
陆泓琛有晚睡的习惯,多年来一直如此。
原本秦雨缨时常陪他,可如今怀了身孕,到底熬不得夜,只能早早入睡,否则第二日醒来便丝毫打不起精神。
她很快就陷入梦乡,呼吸沉沉,长睫如鸦羽,唇若点朱丹。
他在她唇边轻轻一吻,没有惊扰她的睡梦。
接而,推门而出,轻轻将门合拢。
那修长的手指微弯,只闻一声细微的响动,门里已插上了插梢。
客栈的后院种了一棵梧桐,枝丫上的新叶已有孩子巴掌大小,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
“公子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一道声音传来,柔柔的,极为好听。
来的是夏儿,本就好看的面容,在月色下愈发多出一抹秀丽。
原本是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年龄,目光却如熟透的杏儿,甜甜腻腻,时不时娇羞地朝陆泓琛瞥上一眼。
倾慕之色,溢于言表。
陆泓琛不语。
甚至,根本没有正眼瞧她。
夏儿有所察觉,目光讪讪,又上前了一步:“公子,这夜风有些凉,您披上衣裳吧……”
说着,拿起搭在手腕上的那件玄色长袍。
前几日,陆泓琛从那几个兵痞手中将她救出来时,穿的就是这件袍子,他的身形高大极了,正因太过高大,所以带着些许压抑,那双墨黑的眸子无比冷然,却又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目光……
夏儿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大户人家的翩翩公子,一个个样貌好是好看,却都与陆泓琛截然不同。
若那些人是阳春三月的繁花碧绿,陆泓琛便是冬日里一尘不染的寒冰。
人都对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有好奇之心,夏儿也是如此,她很想知道被这样一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公子宠爱,究竟是什么滋味……
“何人叫你碰这件袍子?”陆泓琛问。
“什么?”夏儿一时没回过神。
“何人叫你碰这件袍子?”陆泓琛淡色薄唇微动。
他素来惜字如金,此刻也只是冷然重复,一字也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