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此女先对他加以勾引,而后又贼喊捉贼,将他交到了官府手中,令他挨了不知多少板子,被打得那叫一个皮开肉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他为刀俎,她为鱼肉,想想都觉快意无比。
秦雨缨醒来时,已躺在了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里。
屋子空空如也,只在正中央摆了一张破旧的红漆木床,床上不见任何被褥。
一股腥味涌入鼻息,她狐疑,仔细一瞧,才知那木床并非漆了红漆,而是被血染成的那般模样。
血迹新的新旧的旧,深的深浅的浅,密密麻麻,看得她一阵作呕。
那哪里是血腥味,分明就是浓浓死气。
若无百十人丧生于此,死气断然不会如此浓烈,看来这简陋破旧的茅草屋中,曾有过不少亡魂……
“你醒了?”一个声音传来。
那人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长了一张十分清瘦的脸,星目剑眉,眼窝极深,五官的轮廓似乎与骊国人略有不同。
“你是异族人?”她迟疑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
“猜得不错。”男子点了点头。
“是何人将我抓来的?”秦雨缨问。
她早已不记得先前的事了,只瞧见手心有一行短短的蝇头小楷——“与阎罗那厮逛庙会”。
文字有些旧了,不似新写的。
这也就是说,逛庙会或许已是昨日的事……
男子无心回答:“你只需知道我是你的主子便是,何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
被抓到这儿的人,问的皆是同样的问题,着实令他有些厌烦。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药瓶,拔开瓶塞,轻嗅了嗅。
这动作在秦雨缨看来极为眼熟,她清澈的双眸微眯了一下:“你是毒师?”
“什么毒师,我是药师。药包含毒,毒却不一定能算作药,这两者,不可混为一谈。”鸿颉纠正。
他痴迷用毒,更痴迷研究医药之术,自然不允许旁人只唤他毒师。
秦雨缨不置可否,看了一眼那小小药瓶。
“这是砒石?”她问。
“你是如何知道的?”鸿颉不免惊讶。
“砒石,味辛,性热,能蚀疮,截疟,可用于瘰疬,顽癣,寒痰哮喘和疟疾。”秦雨缨道。
这些,她早已能倒背如流。
鸿颉点点头,眸光更是诧异:“说得不错……不过,这瓶中并不只有砒石。”
说着,将瓶中之物倒在了手心。
那古怪的气味全然散发出来,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甚至盖过了浓郁的血腥味。
秦雨缨瞥了一眼他掌心那红白相间的粉末,道:“除却砒石,还有钩吻、鸩酒、砒石、鹤顶红、番木鳖。”
鸿颉眸光微变:“你竟懂毒?”
“你知不知我是何人?”秦雨缨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