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此人?”秦雨缨问。
竹箐点了点头:“他先前常来七王府,我自然要仔细调查一番。”
来虽来得多,但能进七王府大门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似乎是因向秦雨缨套近乎套得太过明显,得罪了陆泓琛,被陆泓琛下令不得入内,且还被抓进衙门狠狠杖责过,说起来也是个倒霉人。
“你可知他如今在何处?”秦雨缨又问。
“我不知。”竹箐摇头。
她虽时常留心七王府,但毕竟不是这府里的暗卫,不会在蔺长冬这种无名小卒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殊不知,她眼中的无名小卒,却是挑起异族与骊国战乱的罪魁祸首……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雨瑞还是头一次真真切切见识到易容术,待竹箐取了人皮面具过来,她眼睛都快要看直了。
竹箐知雨瑞是秦雨缨的心腹,故而在替后者易容时,并未回避这个小丫鬟。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一个“蔺长冬”就出现在了雨瑞面前,那张脸与蔺长冬无比相似,若是走进糕点铺子里,只怕就连那掌柜都要错认。
脸是像了,身形却丝毫不像。
秦雨缨穿的是一身素色长裙,瞧着很是怪异。
雨瑞拿了几身雪狐的衣裳,伺候秦雨缨换上,又给她梳了个男子法式,左看右看,忍不住啧啧称奇:“王妃娘娘,您若不说话,就真如那蔺长冬一模一样了,就是个子略微矮了些……”
脸能被易容,个子却轻易变不了。
就连小狐狸,都不能随心所欲变幻身形,否则早就变得如陆泓琛一般高大了。
谢过竹箐之后,秦雨缨在院中等了一阵,待到天色暗下,才徐步进了刑房。
一见她,唐咏诗就两眼发亮:“你可算是来了,你先前说的那些,到底还作不作数?”
秦雨缨伸出一指,轻放于唇边。
唐咏诗马上就噤了声,谨慎地环顾四周,担心像上次那般隔墙有耳,被秦雨缨抓个正着。
“你向七王妃透露了多少?”秦雨缨用手指蘸水,在地上的灰尘中写道。
“我……我并未说什么,只说你答应带我出去,旁的一概没有告诉她。”唐咏诗声音压得极小。
秦雨缨静静看着她,不言也不语。
许是那眸光太冰冷,太能穿透人心,唐咏诗打了个哆嗦,不免有些心虚:“她……她今日逼问了我,我不得已说出了异族将与骊国交战的事……若不是她严刑拷打,我是断然不会透露半个字的。”
严刑拷打?
秦雨缨听得有些想笑。
原以为唐咏诗只有当着她的面才会大放厥词,不想在蔺长冬面前也是这般张口就来。
“异族交战之事,你全说了?”她又写道。
“我没说那古籍中记载着排兵布阵的方法,更没说你打算再让辽城、南疆一带瘟疫横行。”唐咏诗答。
瘟疫?
秦雨缨动作微滞,手指不觉僵直了几分。
昏黄的烛火落入她眸中,未能让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泛起半点光亮……
唐咏诗并未察觉她的异样,自顾自接而说道:“下册中记载的那瘟疫的方子,可比你们之前用的要厉害得多,找不出解药,那数十万辽军不出一个月就能死得一干二净。到时,你可得信守承诺,将秦雨缨和牧家人都交到我手里,我要让这贱人亲眼看着她的亲人一个个死绝,还有那陆泓琛,他先前不是被下了蛊,病得痛不欲生吗,再让他多病几次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