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吃起醋也真叫一个格杀勿论,只分性别,无关亲疏,就算这秦家公子是王妃的亲弟弟,也被列在非礼勿视、非礼勿亲的范畴之内……
冬儿打开了门,却站在门边,没让秦瀚森进来:“秦少爷,您这次来又有什么事?”
或许是被冬儿用眼神警告过太多次,秦瀚森这回总算晓得要带个丫鬟来避避嫌了。
那丫鬟不是别人,正是小依。
出了上次那桩事以后,小依许久没露面,这还是她头一次随秦瀚森来见秦雨缨,垂目行了个礼,站在一旁压根不敢抬头。
“长姐,糕点铺的王掌柜派人送来了账本,说那辣虾卖得极好。我对了对账目,这个月光是卖虾的进账,就快赶上之前大半年的收入了。”秦瀚森面有喜色。
账本上尽是些蝇头小楷,秦雨缨揉了揉眉心。
这几日她不是在偷偷练功,就是在书房里翻阅古籍,给陆泓琛找治病解毒的方子,以至于一看到那细细密密的蝇头小楷,便觉有些头疼。
“今个儿天色正好,要不,长姐你随我一同出去走走?”秦瀚森提议。
“不可……”冬儿连忙阻止,“今日北风甚急,瞧这阴阴的天色,说不定一会儿要下雪,出去容易冻伤身子。”
王妃若如此这般随秦少爷出去了,一会儿王爷回来,不知又要吃怎样的飞醋。
雪?
秦雨缨已是好些年没有见过雪了,闻言兴致勃勃:“我正好饿了,走,我们去永安街那家面馆吃碗面。”
秦瀚森清秀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莫说一碗,就是十碗,我也陪长姐吃。”
出了王府,顺着永安街没走多远,就到了那面馆。
面馆与秦雨缨记忆中有所不同,变得愈发破旧了,味道却始终如一。
热辣的红油浇在碧绿的葱花上,香气四溢。
一碗热汤面吃完,秦雨缨鼻尖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王妃,您看,下雪了!”一旁的冬儿眼睛一亮,伸手一指窗外。
鹅毛大雪从天飘落,纷纷扬扬,很快就染白了远处高低错落的飞檐环宇。
两匹高头大马踏着风雪而来,领头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玄色长袍斜斜披在肩上,发冠下是一张如玉的脸,不经意地一睨,恰与秦雨缨对上了视线。
少年惊异地“咦”了一声,勒住缰绳,大步走下马来。
见他目不斜视地越走越近,冬儿连忙拦在了秦雨缨跟前:“你是何人,怎敢对我家王妃如此无礼?”
少年挑眉一笑:“想不到七嫂嫂身边,有这样泼辣的丫鬟?”
七嫂嫂?
冬儿一怔,见这人长相与七王爷足有七八分相似,赶紧垂目行了个礼:“八……八王爷……”
“八王爷也是来吃面的?”秦雨缨问。
她与这最小的八王爷陆文霍平生素未谋面,也不知他是如何从众人中一眼认出自己来的……
陆文霍摇摇头,像是瞧出了她的疑惑,伸手一指她腰间那碧若春水的玉牌:“这玉牌是先皇赏赐的,我有,七哥有,其他王爷也有。只是别人的皆为羊脂白玉,唯独七哥的最特别,是块通体晶莹的阳绿翡翠,我先前一直想瞧瞧,可七哥连碰都不让我碰,如今却挂在了嫂嫂腰上,这可真是……”
真是有够重色轻弟的!
这话,陆文霍当然不会当着秦雨缨的面说,不过,眼里那抹玩味早已表明了一切。
他早就听说七哥娶了个“名满京城”的老婆,不仅长得十分的……与众不同,而且刚过门没几日,就给七哥戴了顶绿帽子。
今日一瞧,才知传言不可尽信……
至少那说秦雨缨丑陋不堪的传言,是信不得的。
眼前这女子一身浅淡的水蓝衣裙,披着洁白狐裘,打扮虽不起眼,但那素净的五官、那眼中清澈的神韵,简直无人能及,就连外头那纷纷扬扬的曼妙冰雪,与之一比都要黯然失色……
这样的一位妙人,谁若说她丑,那一定是瞎了眼睛。
秦雨缨摘下玉佩,认真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