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地出了团部,到了村口,就要往河防阵地赶去。
“团长,”石猛负责村东口的防御,一见李四维出来,连忙迎了过来,有些担忧,“怕是打不起来啊!”
李四维脚步一顿,望了石猛一眼,神色肃然,“老子先去看看,你部严加防范!”
“是!”石猛连忙允诺,却见李四维已经匆匆地走了。
李四维刚走出不远,便碰到了匆匆而来的二喜。
“李团长,”二喜一见李四维,连忙汇报,“小鬼子撤了。”
“龟儿的,”李四维忿忿地骂了一句,继续往前走去,“老子倒要看看他们在耍啥子花招!”
小鬼子的确撤了,李四维自然也看不到小鬼子耍的是啥花招!
因为,小鬼子的花招在郑州。
夜色如墨,朦胧中,郑州西面的河面上船影幢幢,正悄然岸边靠拢。
河防工事里一片寂静,守军好像还没有注意到悄然靠近的敌船。
距离河岸还有五六百米,小鬼子的船队一分为三,主力继续向岸边靠近,其余两支船队向南北两路分散而去。
阵中一艘大船上,黑石大佐遥望着越来越近的河岸,身体绷直,神色肃然。
侍从官静静地站立在他身后,手握信号枪,严阵以待。
近了!
越来越近了!
成败在此一举!
东岸,馆余少将遥望着西方的夜空,神色凝重……此一战若胜,师团在豫东的困境将迎刃而解;若不能胜,豫东局势必然糜烂!
“少将,”参谋官内岛中佐轻声地劝慰着,“黑石君英勇善战,所率皆是我二十七旅团的精锐,此一战……必胜!”
“必胜?”馆余少将依旧紧紧地望着西方的夜空,“内岛君,只有当信号弹染绿西方的夜空之时,才是真的胜了!”
“嗨!”内岛中佐连忙点头,也望向了西方的夜空……升起的会是绿色弹吗?
河岸下,十余艘大船静静地伫立在夜色中,也在等着信号弹染绿西方的夜空。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溜走,那信号弹却迟迟没有升空。
“砰……砰……轰……轰……轰隆隆……”
突然,西岸响起了炮声,好似闷雷。
“八嘎!”听到炮声,馆余少将浑身一震,咬牙骂了一句,猛然转身,“内岛君……”
馆余少将张了张嘴,最后却只化作了一声长叹,“下令撤退吧!”
“嗨!”内岛中佐连忙答应,匆匆而去。
不多时,河岸下的大船轰鸣着向西驶去,“咻……嘭……”,一枚红色信号弹冲天而起,染红了东岸的夜空。
望着被信号弹染红的夜空,馆余少将缓缓转身,往一旁的汽车走去,步履沉重。
很多事,明知不可能,但当结局真正摆在眼前之时,依然残酷得让人难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