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二十七一惊,心知自己刚才的行为实是鲁莽了,她生怕吴曦察觉到自己的存在,更是屏住呼吸、将气息降到最低。
吴曦领着众部属,对着佛像跪下。
再放肆的人,也难以免俗臣服于佛祖脚下。
一拜。再拜。三拜。
拜佛法僧三宝,修戒定慧三学。
突然,“格格”“格格”“格格”……奇怪的声响在这圆月照耀下的静夜里响起。
就像是久睡在棺材里的尸体不知何故还了魂,猛地意识到自己身在棺材,为求复生而一点点、一点点地把棺材板移开。
一阵冷叽叽的秋风吹来,直透里衣,青二十七身在梁上,捏紧了手中的软红十丈。
人们看到那木雕的佛祖,突然垂下头!
难道这弱肉强食的世界,就算是佛祖也要向当世枭雄低头?!
当然不是!
就在这一刹那间,“轰!”,小庙的后墙破裂、木佛应声爆成齑粉,一团灰色的人影挟风而至,闪闪银光包裹在木屑中向吴曦冲去。
原来竟有人附身贴在悬崖伺机行刺!
吴曦还半跪在地上,他的披风突然就像吹气球一样鼓了起来。那闪闪银光便被这软而有弹性的“气球”堪堪弹了回去。
与此同时,也不见吴曦如何拧身使劲,他的身子平平地向后退了数步,借后退之势,双掌平推而退出。
“轰!”
来人一击不中,反受吴曦掌风所伤。向后一个鹞子翻身,又从后墙破洞中钻了出去。
吴曦右脚踏地,已直起身,如铁塔一般站在小庙中庭。
一众部属向那破洞中掠去,吴曦却道:“不必追!”话音刚落,只听“哗啦啦”的声响,那偷袭之人应是跃入嘉陵江中。
吴曦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笑容,又像愠怒、又像讥讽。而后他冲梁上说道:“尊驾应不是来刺杀洒家的,下来吧!”
后墙洞张、佛祖低头,梁上哪里还藏得了人?青二十七早知露了行藏,便大大方方地飘落下来,盈盈施礼道:“见过吴大帅。”
吴曦似乎有些意外,打量了青二十七两眼:“姑娘是?”
青二十七故意扫了扫他的部属们,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吴曦会意,向他们努努嘴。
众部属还要表忠心,却禁不住吴曦沉下脸,只得通通退出。
秋风微寒,从那破了一个大洞的后墙里直直灌入,打得人心生凉意。
青二十七与吴曦站在明月之下,两条人影斜斜拉长,隔了个互相戒备的距离。
人们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对青二十七这种不知“道”为何物的人,她为何要淌这趟浑水,恐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肯定不会是因为段舞。
固然段舞有百分六十的可能会成为楚乐一最后的女人,可她不是个需要青二十七去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