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爹还在时,不少人惦记着六皇子、四皇子都是他交出来的,多少顾念交情。
现在人走茶凉,他回乡丁忧,又不屑于阿谀奉承,自然是没人为他说话的。
赵氏见他不说话了,悄声对唐白说道:“你大舅,哼,两口子真是做得出来。”
唐白忙问怎么了,刚才李氏连饭都不肯留,就算是粗茶淡饭,也不至于如此待客,可见其中果有隐情。
“他装病呢。”赵氏提起这个就生气:“偏还不能大声说,你二舅啊,总顾念着兄弟情义,却不想,人家顾念他了没有。”
从赵氏口中,唐白才知道,原来当初,张雨薇和慕容宝儿合伙,找人到德州来,花高价买了许家的京城小宅子。
许达生怕弟弟知道,一直藏着掖着,直到唐白跟许达全说了,叫他跟大舅分钱。
谁知道,许达生根本不承认,口口声声说没有。许达全实在不想跟大哥计较,可这样明摆着把人当傻子,任是谁也咽不下这口气,便托了京城的朋友,查了画押之人。
果真是许达生的亲笔,许达全便来找许达生对质。
吵闹之时,许达生晕倒了。
这一晕倒,就再也没有起来,如此,缠绵病榻,也有一年多了。
许达生病了一年之后,李氏主动提出要分家。
待将家里的财产一盘算,结果,许达生看病,竟然花去了两万两之多,卖了不少铺子田产,还有凭有据的。
最后,只好将剩下铺子田庄等,折合成了两万五千两,李氏又哭哭啼啼,说女儿要出嫁,儿子要读书,丈夫要吃药。
纵然是再多不忿,大哥一家是这样的境况,许达全心软,又做了让步,最后,二房居然只分得五千两,占了后面两进的院子。
而前面的大宅子,也是归大房了。
赵氏吃了这个闷亏,自然是不肯甘心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边,结果发觉,许达生倒出来的药渣,都是寻常调理身体的,压根儿没有什么名贵的药材,那种一年看病吃两万两的药材,更是不存在。
她跟许达全说了,许达全根本不相信。
谁知道有一次,赵氏和李氏为了家里收租子的事情闹起来。
那田产本来贫瘠,是分给赵氏的,后面种地的农人,将粟子改成了稻米,一下子收成好了许多,李氏又不干了,想要拿另外的田产跟赵氏换。
说话间,便说漏了嘴,说若不是顾念兄弟情义,连五千两都不分给她。
赵氏越发起疑,找了个机会问了自己的小侄子,三句两句套了话出来,说“爹爹白天在家躺着,晚上却使劲吃东西”。
赵氏专门找了一个夜里,溜过去逮住了一回。
许达生又以晕倒,抵死不认。
赵氏真正是无语。
许达全一直信奉家丑不可外扬,因此不许赵氏出去胡说,只是自己也彻底寒了心,不与大哥往来了。
“你说他们,黑了咱们的银子也就算了。为了不露馅,是打算装到什么时候?他闺女要说婆家了,如今对外总是说穷,连个像样的媒婆也不上门。”赵氏道:“我真是心疼我那侄女。”
唐白算了一下,徐筠萍也有十六岁了,的确是到了不能耽误的时候了。
“那大舅妈真的不急吗?”唐白问。
“急啊,怎么不急,到处托人呢,就差没说他爹是假病,银子都存在家里呢。”赵氏努努嘴,很是不屑:“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真是脸都不要了。”
“那二舅妈打算怎么办?”唐白听着,既觉得大舅可恨,又觉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