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六皇子送她回府,唐白看相国夫人一向平和的脸上起了波澜,甚至隐约带着笑意,她心里就微微有了些计较。
只是,这计较,还要假以时日,等坐实了,才好行动。
只要相国夫人愿意,她就有机会。
不知道何时出了太阳,院子里面暖洋洋的,阿竹隔段时间就会过来打扫一次,倒是干净又舒服。
“奴婢不想说六皇子,想……”阿竹犹豫一下,斗胆开口:“想问问顾世子。”
上次在猎场见面后她受伤,距离如今已经是一月有余,这样长的时间没见面,小姐是真的要忘记顾世子了吗?
“不要问。”唐白打断她的话:“没可能就是没可能。”
阿竹有些黯然。
“小时候,我娘常常跟我说一句话,往上的人幸福,往下的人幸福,半吊子最不幸福。”唐白真诚的看向阿竹:“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阿竹点头:“我也常听夫人说的。”
所以,在发觉怀了苏一的孩子,却又不想放弃小姐,让她孤单一人的时候,她做了壮士断腕的决心。
“你都能做到,我也能。”瞧出阿竹脸上的懊恼和沮丧,唐白知道她大概是联想起那件伤心的事情,握着她的手,给她鼓励:“既然不可能了,就不要去做美梦,去幻想。半吊子是不可能幸福的。”
倘若喜欢,就去在一起。
倘若不能,就快刀斩断麻。
一时坚决,一时犹豫,是最害人的。
阿竹比她还懂,却因为心疼她,又想劝她做那个“半吊子”。
美美的放松了一下午的心情,唐白和阿竹,说点以前有趣的事情,倒是暂时忘记爹娘和大哥的故去带来的悲恸。
这样冷冷清清孤单单的新年,她还要过好多年呢。
出门锁门,唐白和阿竹绕着小巷子走。
雇来的马车已经离开,主仆二人戴着帷帽,打算出去巷子外面再叫车。
只是在巷子口,却又意外碰到那女子和孩子。
灰头土脸的回来,低着头脚步匆匆。
唐白驻足,听那孩子道:“爹爹为什么不要我们?”
女子没有回答,孩子一遍又一遍的问。
唐白有些于心不忍,阿竹也认出来他们,悄悄拉了拉唐白的手。
许是缘分吧。
唐白暗叹,看着这周围都是低等贫民生活的地方,有点心疼那个小小的孩子。
本是大族血脉,却沦落至此。
只是,这个女子。她并不喜。
二爷应该是把她藏着掖着,不愿意公开的,如今却又自己找上门来。
孩子跟着她,也只能吃苦。
擦身而过,唐白又看了那女子一眼,却见她牵着孩子侧身让道,意思是让唐白她们先走。
唐白又有了些好感。
回到别院时,唐白发觉半兰脸颊红红的,像是被人打了,随口问了一句。
半兰却又委屈的哭起来。
云娘将手上的水往围裙上擦了擦,站在唐白身边,叹着气道:“那一大家子回来了,就都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