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点头。
“六皇子那里,我跟三公主打听过,他不喜欢梅花。那日我也远远瞧过,他并不像去唐家造访的神秘人。”唐白道。
“可不是六皇子,还能是谁?他会不会撒谎?”阿竹疑惑。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他不知道我的身份,没有撒谎的必要。他以为我是他路上偶遇过几次的故人而已。”唐白凝神:“况且,我让小顾求证过,我爹死前死后,他的行程没有任何改变。反倒是外祖父去世,他去了一趟山东吊唁。”
唐子文的死,六皇子未从中得到任何好处,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坏的影响。
“如今,只有从这里入手。你去京城买丝线和络子的店铺问问,谁能打出这样的梅花络子来。”
她取出图纸,递给阿竹。
阿竹接过,细细的看:“奴婢挨家挨户的去打听。”
说话间春夏进来,端着丝线盆,巧手又开始翻飞,打起络子来。
唐白所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心里一个可怕的念头扼也扼不住,她话在喉咙间滚了好几遍,才道:“春夏会打梅花络子,可否打一个来瞧瞧?”
之前春夏说京城早就不流行了,她也没在意,那时候把六皇子作为第一备案人选,络子的事情就没放在心上。
如今六皇子排除嫌疑,突破口只在这里。
春夏见她面色凝重,笑着道:“好。”
说着捋出几根红绿色丝线,开始打起来:“姑娘明日再看吧。”
春夏笑着:“这梅花络子有些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打好的。”
唐白看着她手飞快的翻插,有些眼花缭乱,点头应好。
阿竹拿着图纸出去,连问两天,一无所获。
春夏打好的络子也拿出来对比过,有些地方像,有些地方不像,这也是通病。
毕竟,就连春夏也不能保证,她一双手打出来的络子,两个能一模一样。
唐白有些疲惫。
清明节,唐白回了一趟许宅。
她在一间厢房给爹娘立了两个长生牌位,好好祭祀一番。
出门时,有风,将她衣袂吹起。
脱下厚厚的冬衣,穿上去年的秋装,阿竹发觉,不知道何时,唐白的衣裳,衣襟宽松了一大圈。
脸颊瘦削,眼睛不复往日的神采。
她一阵心疼。
老铁来信了,一是告诉她,清明节去给老爷夫人上坟了,都挺好的。
信末,却是晴天霹雳。
唐白还未看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她哽咽许久,语不成调。
阿竹端茶进来,看见此情此景,心里咯噔一声,忙接过信看了几眼。
她识字不多,不过简单的字还是认识。
“大少爷”“私逃”“追杀”“军纪”“身死”这几个字,她还是认识的。
她难以置信,望着唐白,嘴唇翕动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大少爷……是不是出事了?”
其实不用问明白,她也能从唐白的状态中窥知。
阿竹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大少爷……”
老爷夫人不在了,大少爷也不在了,小姐一个人,孤苦伶仃可怎么办才好啊。
大少爷走的时候还说:“阿竹啊,你要好好照顾小姐,等我回来,再教你几招,就没人能欺负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