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伸手接过,往膝下塞去,只锤头不语。这般境况,自然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那一夜,二人再未说过一句话。
烧罢纸钱,铜盆中还冒着零零星星的火光。烟雾笼罩之中,四下一片朦胧。
这片朦胧里,有的东西,涅槃而生,便似这暗夜里的星星之火。
有的,则似是破壳而生的新芽,谁也不知能滋长出什么。
而有的东西,却在千锤百炼中烧成舍利,沉在心底最深的地方,以情供奉,千年不化。
次日一早,徐秣不出所料地来状元楼做生意,顺道送来了陈酿的早点。
这一回,他却厚着脸皮向陈酿收了钱。
只听他道:
“陈兄,吃得起绮云斋的人,还在乎这点小钱?”
陈酿丢了几个铜板给他,方笑道:
“你今日莫缠着我改文章,我与弟弟还有正事,快回去吧!”
徐秣握住铜板抛着玩,一面朝房中探头,嘟哝道:
“总说弟弟,弟弟的,却也不曾见过!”
“看什么看!”陈酿摇摇头,早见识过他的啰嗦与死缠烂打,遂一味地将他往外赶。
不提防间,陈酿竟“啪”地一声便关了房门。
只听他隔着门又道:
“徐兄,对不住了!我与弟弟用饭先!”
徐秣吃了闭门羹,却也不恼。这恃才傲物的人,谁还没个脾气!况且,还是当年名震汴京的陈酿!
他摇头笑笑,遂兀自去了。左右,身上揣着今天赚的孔方兄,才是最踏实安心之事。
陈酿捧着点心入内,七娘已然端坐在案前。
也不知是否因着昨日心结得解,她今晨起得早。不仅梳洗毕了,还余得时间翻了几页书卷。
陈酿很是欣慰,只道:
“蓼蓼,用早点了。”
七娘应声间,已倒了两盏茶。
她又看了看门外,问道:
“又是那个送早点的?似乎姓徐?”
陈酿捻了一块梅花糕,方回道:
“你倒听得清!”
七娘双手握起一块桂花拉糕,掩面笑道:
“前日假寐之时,我都听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