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无妨’的!”
又是这个“无妨”!
陈酿无奈摇摇头,见她这副模样,方才的气恼忽地退却,心也软了半分。
“抱歉,”他道,“我不该吓你。只是,我们眼下的境况,你也不是不知。今日住了这状元楼,又拿什么回扬州呢?”
七娘本不想理他,见他言语,还是忍不住回了话,只道:
“我只知船到桥头自然直。况且,应天府犹如第二个汴京城,赚钱的法子遍地都是,盘缠慢慢赚也就是了!”
她这话说得来势汹汹,倒逼得陈酿不由得苦笑。
赚钱的法子,说得倒轻巧!此处人生地不熟的,又逢战乱之际,岂是那样容易的?
此前陈酿与她轻松说来,不过是为了宽她的心。这会子,倒成了她的说辞。
可见,有的事,是不能随意胡说的!谁知什么时候,便给自己备了个坑呢!
陈酿遂苦笑着打趣道:
“莫不是,你已有赚钱的法子了?”
七娘闻言,心下一慌!
她胡乱抹了把眼泪,敷衍道:
“我能有什么法子?”
罢了,她又瞪陈酿一眼,依旧任性道:
“我不管!我就要住!”
还不待陈酿阻止,却是状元楼的掌柜笑嘻嘻地迎了上来。
见七娘面带泪痕,他只赔笑作揖道:
“小郎君这是怎么了?怎的在我家牌楼前哭了起来?”
七娘见着掌柜,只当是盼来了及时雨。
她也不与陈酿留面子,只抬手直指他,告状似的同掌柜道:
“他不让我住状元楼!”
掌柜顺着她的手臂看向陈酿。只见那是个气度俊逸的书生,他神情略带无奈,似乎还有些面善。
掌柜上下打量陈酿一番,又转头看向七娘。
正哭的这个,倒是娘里娘气的,还这等好哭!直同小娘子无二!
掌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二位小郎君能这样闹,是什么关系,他只觉自己心知肚明!
虽说荒唐了些,可古往今来,哪朝没有这样的事?
况且,他每日迎来送往,怎样的人没见过?莫说这是二位小郎君,就是二位小娘子,他也见惯不怪了!
掌柜嘿嘿笑了两声,只向陈酿道:
“我说,读书人,住这处也是为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