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只见他猛抬起手臂,直指孙九郎:
“你通敌叛国!”
他的手指眼看就要戳上孙九郎双眼。孙九郎惊恐向后缩了一下,神情紧绷,不停地眨眼。
只见他青筋暴起,一双怒目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渗人。
他直视谢诜,微微向前一步:
“成王败寇!”
谢诜冷然一笑,收回手臂,只负在身后。他的眼睛里,永远带着一股居于高位的轻蔑。
“与虎谋皮,”谢诜哼笑,“果然还是当日的蠢货!”
孙九郎蓦地一怔,本就压抑的怒气,竟一下子爆发出来。他涨红了眼,疾步逼着谢诜后退,不留丝毫余地。
他粗喘着气,言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
“你再说一次!”
谢诜虽步步后退,气势却不减。孙九郎,他是从不曾放在眼里的。
他言语平和,只道:
“我是说,便是大侄女在世,亦不会随了卖国之人!”
提及谢芝,孙九郎霎时失了理智。只见他双眉竖起,唇齿颤抖,面颊已然扭曲得不成样子!
他眼中满布血丝,恶狠狠地盯着谢诜。身为久病之人,究竟是多大的恨,撑得他做出这等模样?
“谢诜!”他蓦地大吼起来,“别做出这副样子!你要记得,是你输了!”
因着久病,这般说话极费力气,孙九郎不得不退了几步,一手撑着柱梁,佝偻着喘气。
谢诜却依旧背脊直立,神情中满是淡漠,似乎如今受难的,是孙九郎。
他垂目看着柱梁边的孙九郎,给了些刻意的怜悯,只道:
“你受谢家多少恩惠?如今落得小人行径,又有甚好得意?”
此话既出,孙九郎双腿骤然一软,直有些站不住。
小人?他如今,竟成小人了么?他自幼研习儒道,受孔夫子教诲,是年纪轻轻便金榜题名的状元!
那个琼林宴的座上宾,御街打马的少年郎,他是天子门生啊!岂会是小人呢?
他直直摇着头,似是自语:
“不!我没有叛国,我只是与金人谈条件,那不是叛国!”
“你胡说!”孙九郎猛地抬起头,“谢诜你胡说!”
“呵!”谢诜一声冷笑,似乎再多说一句,便是脏了自己的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