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凤英看过去,自知七娘的心思。
二人才言及陈酿,她一时不知如何相对,倒也不奇怪。
她行上前去,挽着七娘,耳语道:
“不如趁此机会,你好生问上一问?”
七娘犹疑地望着朱凤英,只不言语。
朱凤英方拖着七娘出来,方道:
“干巴巴地步月,有甚么意思?”
“你待怎的?”郓王看着他。
朱凤英转而一笑,道:
“阿楷可记得,这院子里新挖了方莲塘。如今入夏,莲叶田田成阵。不如泛舟湖上,再置几盏清酒。既是赏月,亦是赏莲。”
郓王笑道:
“还是凤娘心思奇巧。”
陈酿与七娘自也欣然应下。
郓王屏退了船娘丫头,自撑一支长蒿。朱凤英靠在船头望着他。
他夜里衣着素简,未戴发冠,远远看去,倒真像寻常人家的采莲人。
满池莲叶生得极好,花却未开,只零星见得几点粉白的苞儿。
明月如玉,洒下清辉。时有夜风暖软,只道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七娘倚在船舱,举目望去,莲叶重重叠叠,翩然的一片绿波荡漾。
陈酿见她今日话少。
在席上如此,眼下,亦是安静娴雅的模样。
“蓼蓼,”他轻声唤,“可是有心事?”
七娘一怔,转头看着陈酿,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果然,自己不论做什么,想什么,似乎都瞒不过他。
“酿哥哥,”七娘忽道,“席上那首集唐,应是有更好的句子吧?”
她周身染着一股落寞,正如当时隔帘相望一般。
陈酿看着她,这似乎不像在讨学问,更像倾诉愁思。
他举杯浅酌,道:
“蓼蓼今夜,是叫我刮目相看的。”
七娘心下一紧,噗噗跳地不停,只不时偷瞧着他。
陈酿又道:
“眼看着,是要青出于蓝了。为师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