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脚丫不方便,还得脱鞋子袜子,但挖臭屎却是信手就可以掂来的,于是,他就想趁着云微澜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挖两下,没想到,被小白菜发现了。
所谓做贼心虚,这一喊,洪七反射性地迅速把手背到身后,挺胸抬头,背脊挺得笔直,受训似地目视前方,一脸严肃。
云微澜转身,看到他这样子,再看看他紧紧背在身后的手,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小白菜说,让你把手拿出来,洪老大你没听见?”她慢慢悠悠走过去,眸光若有似无瞟他身后。
洪七紧张地往后退了两步,缩着手,避开她的眼睛,“我,我就喜欢放在后面。”
“哦?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喜好。”云微澜唇边含笑,眸中却似有嘲讽冷光。
“最,最近才有的。”
“是么?哪一天?昨天,今天,还是刚刚?”她步步逼近,看着他步步后退。
洪七后背抵住了院中的树,他想绕开,云微澜紧走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猛然抬头,紧张窘迫的神情里带着困惑不解,对上了她逼迫微冷的眸光。
云微澜是在逼他。
北漠最高贵的王子,王位最有力的继承人,那种血液里天生的桀骜不驯,尊贵骄傲,她就不信他会消磨殆尽。
他应该是翱翔天际的雄鹰,应该是奔驰草原的骏马,应该是统率一方的王者,而不是窝藏在这小小京都,自甘做这小小乞丐王,庸碌一生。
她不愿看到拓跋柔失望,更不愿想像一个父亲期待父子重逢儿子却不认的伤心。
这个世上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有多少人失去父母亲人,有多少人期盼家人团圆,这个混小子,却将这种别人盼而不得的亲情推拒在外。
“洪老大,你是京都所有乞丐的头,多少难缠的人在你手里也服服贴贴,怎么,看到我,你怕了?”云微澜冷笑,“要么,给我看你的手。要么,跟我打一场。”
“兄弟……”
“赢了我,你我还是兄弟,若是输了……”云微澜面若冷霜,不带丝毫感情,“两个选择:要么,你我再不是兄弟,要么……回北漠,做你该做的事情。”
洪七呆愣住。
好好的,怎么就牵连了兄弟之情,还牵扯上了北漠?
他不过是想挖个鼻孔而已!
打架,他空有一身蛮力,而云微澜,在他的认知里是有武功的,所以,他没有这个自信可以打赢她。
他不明白刚才还相谈甚欢的云微澜怎么突然就变得冷漠,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这个朋友,这个兄弟。
“那我……”洪七几乎不假思索就要把身后的手拿出来。
“你想拿出你的手,来逃避这场输赢?”云微澜一把按住他的胳膊,眼神几近犀利,“我认识的洪七,难道就是不战而退,连挑战的勇气都没有的懦夫?”
这种黑锅洪七绝对不背,“当然不是!我只是……”
“那就来打。”云微澜完全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洪七微张着嘴,愣愣看着她,半天没能说话。
挖个臭屎,怎么就演变到了非得打架才能解决问题的地步?
云微澜已放开他,转身来到院子中央,站定,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