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幼为啊。这是一个难题啊,”皇上叹了口气,明知故问地转脸看向傅幼为,“佑为啊,要不你给朕支支招?”
傅佑为慌张跪下:“陛下,老奴愚笨。”
“得得得,老东西,朕还不知道你?”皇上烦心道,“好了,起来了。别跪了,你现在这一跪,朕就有些上火。”
“是!”傅佑为轻轻地爬起来,随伺左右。
这傅佑为很多时候十分愚忠,但是某些时候又会让人感觉到特别睿智。这也许是伺候九五之尊伺候出来的感觉,亦或者习惯。
皇上也知道他猜到了自己的心思,却也并不说出来吓他。或者也是出于关心老仆的心,又或者是因为这圣上不强迫于人的原则。
“佑为啊,明日早朝,给朕宣忠勇候进宫吧!”皇上嘱咐道,“他腿疼病不好,就让宫太医随身伺候着。无论如何,一定得把他给召进宫来。”
傅佑为明白地点了点头,回道:“是,老奴遵命!”
在候府歇下的李诗语有些睡不安稳,夜色下只悠悠地靠在窗户前看挂在树梢的弯月。
兰姨拿着件天蓝色披帛走过来,轻轻地盖在李诗语的身上:“二姑娘,夜里风大,不要在窗户这里坐着了。”
“兰姨,你说他睡了没有?”
“他?”兰姨明知故问地伪装道,“将军,您说的他是指谁啊?”
“好啦,你笑我?”李诗语故意不搭理地转过了身。心道这古代的人原来也喜欢开玩笑。
“二姑娘是在想大将军了?”兰姨缓缓地坐下,“适才大将军从宫里回来,就让如痕过来了一趟。”
“那……他说什么了,有没有提起过我?”李诗语暗道,果然自己还是挺想他。
“想知道的话,二姑娘何不亲自去问问?”正端着晚膳进来的婢女青鸟不由地笑了一声。
李诗语难耐地抚着腮:“我也想问问啊,可人家不是不在这里么?”
“二姑娘,好巧不巧。这莫璃大将军就在厅外候着呢。”青鸟笑道。
李诗语不以为然:“他真的来了,就在外面。青鸟,你别骗我?”
“没有,没有。奴婢才不敢骗您呢。”青鸟放下晚膳,乐呵呵地过来搀扶,“二姑娘,要出去见大将军,便用过晚膳再去吧。”
李诗语激动地跑出去,边跑边朝青鸟喊:“我先出去了,晚饭一会儿回来吃。”
兰姨责备了青鸟一声儿:“你呀你,真是藏不了事儿。二姑娘晚膳都没用,这要是侯爷怪罪起来,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青鸟倔强地翘了翘唇:“那也只能怪二姑娘对大将军用情之重啊。”
兰姨摇了摇头,甚是无奈。
那狂喜奔出的李诗语还没走到厅外,就见着莫璃大将军一脸深肃地说着什么,而后跟旁的神医传亦也是愁眉苦脸。
李诗语静了静,悄悄地躲在厅门外听。
“莫璃大将军,依你之见,皇上会怎么做?”神医传亦心焦地拍着凳子扶手。
莫璃大将军沉思一会儿道:“这次余杭一带的水患之时,涉及皇子。陛下定然是了解这个真相,所以才会想着把这个难题扔给侯爷。毕竟他自己也不好出面。”
神医传亦若有所思地问:“那么莫璃大将军认为,明日陛下会否传侯爷上早朝?”
莫璃大将军沉着地磕着桌上的茶杯盖,朝他点了点头。
神医传亦心下慌了。
将涉及党争,又不能查出真相的任务交给侯爷,这不是置侯爷于危险之地么?如此风口浪尖的时刻,侯爷要如何去处理?
更不提他如今的腿疾。
“莫璃大将军!”神医传亦突然扑通一声跪下,“看在二姑娘的份上,请您想个办法吧。在下身为太夫,早知道侯爷的病。若是……若是这事儿交给侯爷,只怕他……撑不住了啊!”
神医传亦从来没有因为病人跪过。他之所以跪,出于太夫救死扶伤的本能。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自己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老侯爷再因为朝廷之事,再因为党争之时病地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