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放弃他的生命。
他的生命是他的。
他要活下去。
要活下去就得要坚强、坚定、坚忍、坚持。
他记得柴老爷子一见看他,就问过他类似的问题,他也肯定的作了答覆:大凡人为之事,无论争强斗胜,游戏赌博,必有规矩,无矩不成方圆,有规矩法则必有打破规矩法则的方法和人。
不破不立,是庸材也。能破只能称雄,要能立才能成大器。人要可破可立才能人杰。而到最后还是回到无破无立,这才是圆融的境地,同时也自成一个规矩,直至其他的人来打破这个规矩。
有时候,要布署杀局,少不免要用一两子冲锋陷阵,声东击西,吸引敌方注意,才能伏下妙着。
棋局里有极高明的一着,那就是到了重大关头,不惜弃子。
真正的大移大动,大起大落,反而是极静的,如星移斗转、日升月落,无不在动,但却能令人恍然未觉。惊雷总要在无声处听得!
江湖后浪逐前浪,小成小败,不成器局,死了丧了败了亡了,也没人知、无人晓。对一些人而言,宁愿一生匆匆也不愿淡淡,即使从笑由人到骂由人至笑骂由人,只要率性而为、大痛大快,则又如何!
棋局里的一些妙着、伏子开始下子时住往不知其为何,直至走了数步,或走数十看后,甚至在看紧关头之际,才会见出妙用来。
持正卫道,跟一切无法无天的盗寇对敌,那是“公敌”,而不是个人的“私敌”,为天下对敌者可敬,为私利对敌者可鄙。“公敌”通常也是老百姓的“头号大敌”,也即是“天敌”。这才不易收拾,不好对付的大敌。
因为敌人厉害,所以结果非大成即大败,或者遗泽万民,耽者骨无存,故而敌对之过程,愈发可歌可泣、可敬可羡!
人在世上,做人要做得相当坚强才能当得成人;在江湖中,早已变成友无挚友、敌无死敌。甚至敌友不分,敌就是友,友就是敌。可是,当一个人的可贵,便在于他是不是历经波澜几经折磨之后还是一个人或许,我眼中无敌,所以我“无敌”,柴老爷子一见面就问了毛丰源那么多的话,等知道毛丰源确有决心并勇于承袒之后,他才会默许毛丰源这样行动的。
在这之前,毛丰源曾偷偷与柴老爷子通过消息,他用的是最古老的办法,找人代笔寄信。
他甚至没有见过柴老爷子,但两人却是“一见如故”。
如比,靳云鹏才会相信毛丰源确会去刺杀柴老爷子。
因而,靳云鹏才没料到毛丰源要杀的是他!
所以,毛丰源才会“得手”。
他初与柴老爷子互通消息时,根本不及也不便说其他的话了;但在两人之间,只有一见如故的信任和默契。
这件事其实从来没有变过。
毛丰源因为自度志大才高,有意要闯荡江湖,一展抱负,但他却不一定要有千秋名、万世功。只想试一试。不试一试,总会有些憾恨。
可是对于军阀混战,民不聊生,他一早就十分激愤不齿。
他是非分明,但一向并不爱恶强烈。
他与柴少云、唐奥运结义,引为相知,一旦“兄弟盟”大局已定,他自觉再留在兄弟盟,难免会与唐奥运相争,且柴少云亦有些作为使他无法苟同,他便离开兄弟盟,开了间小医馆度日,顺便连唐奥运一向经营的字画裱糊店,也包揽了过来干他的医病生涯。
十分自得其乐。
但当靳云鹏前来威迫利诱,要他去做一出刺杀柴老爷子的戏时,反而激起他的一个念头:杀靳云鹏!为民除一大害!
是以,他将计就计,决杀靳云鹏。
毛丰源决非昏昧之辈:他很清楚,军阀混战,外贼入侵。只有全国统一了,才能有能力阻挡外敌的入侵。而那些军阀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为国为民,只有孙中山先生创建的公民党才是真正为了百姓的。
所以毛丰源巳一早决定:假戏真做,杀靳云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