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烘壁贴满了手工纸,看起来颇为壮观。
傅晋提前给宋从福打了电话,傅真还没表明来意,他就对宋泽说:“你去屋里把我给傅老师准备的四百张纸拿出来给真真。”
宋泽小心翼翼剥离出一张完整的湿纸递给宋从福,他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关于年画背景部分内容取材于现实(源于参与项目采访稿)
感谢地雷:雾橙紫
第7章07
宋泽洗干净手,傅真跟在他身后进门,目光落到他被汗浸湿的T恤,微微怔了怔。
正如董亚华所说,古法造纸属于辛苦活。
由竹变纸耗时半年,从伐竹杀青到焙纸,没有一道工序不费力。
就和她们傅家的木版年画一样,前两年,宋家的制纸工艺也被录入非遗。
但,也仅仅名头好。
早些年是战争时期的日报用纸,还有书画用纸,而现在除了傅家的年画需要,没什么多余用途。宋从福索性改制成祭祀用纸,挣点零花钱。
宋家的儿女都没有学造纸技术,宋泽父亲进了一家服装厂工作,十几年下来,晋升成中层领导,他母亲是做销售的,也是个小主管,夫妻两人收入稳定乐观,每月都给老爷子打一笔钱。
宋从福不愁吃穿,他这把年纪,其实应该安享晚年了,只是老爷子做了大半辈子的手艺活,一闲下来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停工不到两天便又复工了。
以前给日报供纸时,宋家也有个造纸厂,不说工人,学徒也有十几个。后来徒弟们全都走了,再至宋奶奶过世,变成他一个人干了。只有宋泽不学习的时候,偶尔给爷爷打下手。
到屋里,宋泽去厨房冰箱里拿棒棒冰,细心拿刀剪开口子,才给傅真吃。
傅真咬着冰,她想起午饭桌父母的争论,于是问:“宋泽,宋爷爷有没有告诉你,他还做多少年纸?”
“他说做到他做不动为止。”宋泽一边找袋子装画纸一边说,“他闲着没事干觉得日子难熬。”
宋泽也听爷爷念叨过:“我要是停下来,傅老师的年画咋整啊?等他家大姑娘毕业回来到我这儿学了怎么造纸,我就可以放心歇了。”
“要是宋奶奶还在该多好,宋爷爷就不孤独了。”傅真突然怀念宋泽奶奶。
宋奶奶人最和善,成天笑眯眯的,对孩子们也很大方,热衷于给他们准备吃的。
春天是各式鲜花饼,夏天溪水里冰西瓜,秋天炒花生南瓜籽,冬天烤红薯土豆。那时傅真和周骥总爱来宋泽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