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衣当然明白。
宇文擘不愿看谢玄衣就此重演北海悲剧。
他亲自来此。
为的,就是给谢玄衣喂拳。
“既然你距离阳神只差半步。”
宇文擘平静传音道:“今日,我便送你登上山巅。”
这句话,让谢玄衣心湖泛起一阵涟漪。
他神色有些复杂。
有些话,被他压了下去。
十年过去,许多人,许多事都已变了,江宁露出了真面目,谢志遂所作所为让自己寒心。
但还有许多人未曾改变。
宇文擘想助自己一臂之力……
只可惜。
这个念想是好的,实施起来太难。
宇文擘听闻谢玄衣的生讯,只当这年轻人是在北海大劫之后偷偷藏了起来,沉淀了十年……他并不知道,谢玄衣是从头修行,这“阳神”大槛的跨越难度极高极大,倘若只有单一一条灭之道境,只差临门一脚,或许这一出还有些许希望。
如今谢玄衣修成了双道境。
单单凭借这场喂拳,根本不可能将“生灭道境”喂至圆满。
更别说,胎光尚在纸人道手中。
这些话,谢玄衣咽了下去,他只是打起精神,以武道神胎持握沉疴飞剑,望向不远处的黄袍中年人,行了一礼。
谢玄衣沉声道:“请宇文宗主赐教!”
“好!”
宇文擘不再客气。
睚眦浑沌道域之中,两道身影正式对攻。
宇文擘压制大道,施展拳术,一拳打出,再接一拳——
虽无杀意。
但这拳风却甚是窒息!
谢玄衣有一种感觉,这位宇文宗主是摒弃了所有杂念,对自己出拳,招式大开大合,如江海奔涌,让人感到难以招架,却偏偏残留着一缕极其微妙的希望。
每接一拳,谢玄衣都要动用丹田内的生之道意进行缓解。
这场喂拳,看似摊牌。
但宇文擘真正出拳之后,杀意却是渐渐弥漫汹涌起来。
谢玄衣仿佛化为一片枯叶,置身怒浪之中。
宇文擘的拳风一浪接一浪袭来,一浪更比一浪要高……
他似乎早就忘了这场喂拳的初衷!
每一拳都比上一拳更狠,更重!
打到后面。
就连观战的睚眦,神色都变得古怪起来……他从未见过这般疯狂的喂拳对攻,宇文擘已然不顾及出拳的轻重了。
睚眦此刻心中生出一个荒唐念头。
如果谢玄衣无法突破,很可能会被宇文宗主活生生原地打死!
不过更让睚眦觉得“匪夷所思”的是。
这般恐怖窒息的大道浪潮,竟然被谢玄衣尽数扛了下来,从第一拳开始,这年轻人就显得十分“吃力”了,看上去随时会倒在下一拳的拳风轰击之中……但就是这般摇摇欲坠的姿势,维系至此,连续接了二十余拳,谢玄衣飞剑护体道罡都被震碎,武道神胎也被拳意震得难以凝聚,但偏偏没有倒下!眼神还变得愈发炽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