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逸舟的尸身早已入了棺椁,送回殷家。
他父母却拒绝送儿子下葬,说若不查清了真凶,就得撤了殷梨亭继承的族令,否则这棺材就要一直摆在这。
殷逸舟的卧房陈列如故,一个女子正跪坐在屋中,升了火盆,似是准备烧毁着什么东西,可是刚递上去,又放回了地上。
一个白影从梁上跃下,淡淡道:“他应该刚离开家时,就教你烧毁了这些东西罢,你为什么不烧?“
那女子大惊失色,正要惊呼,却被一个弹指封住了哑穴。门也轻轻关住了,纪晓芙、杨不悔,站在了门口。
地上的人,正是殷逸舟的那个妾室。
杨逍抓起了地上的一沓东西,一个一个的看了起来,边看边说道:
“他很聪明,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把我们绕的团团转。”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我在灵蛇岛看到那些泡在海里的书时就怀疑他了。他要的是字迹,可为什么彩色的字迹却没有被撕掉?难道是因为,他看不到颜色么”
“可是这么做的代价毕竟太大了,什么人可以为了引起争执,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我之前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可我如今进了这屋子,倒是明白了。“
是的,屋内陈列,跟小昭的屋子一样,黑白色居多。
“殷逸舟,他也中了千山雪的毒吗?”
“千山雪中毒者的特征是眼睛渐渐看不到眼色,身体逐渐石化,最后死于呼吸困难。我想,身体既然会石化,眼睛也逃脱不了吧?所以中毒者才只能看得到黑白两色了。即便是再中了阿凌霜的毒,眼部肌肉却早已僵硬,自然不会再溢出血来了。”
“那时大厅议事,殷梨亭有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情深爱笃之人,如何看不出对方是真心还是假意。他中的毒,恐怕就是胡青鸟下的吧?”
“所以,他是本来就快要死了吗?”
……
☆、结局篇-恶意
殷逸舟妾室跪在地上,神色淡然,看着杨逍。
杨逍一张张的端详手中的纸张,解释道。
“他或许本来是想让我动手杀了他,所以才会在第一次见我夫人与我时,故意出言激我,又在武当故伎重演。”
“他甚至可能早就盯上了我二人的行动,故意与我们选在了同一家客栈,待我二人出门时,正好进屋偷了我一本书,搜了我的字迹去。嗯……不过我想,我丢的那本书肯定不在这里,应该已经让他烧了吧。”
“不悔曾提及,他精通书法。我想……他精通的,也不止是书法罢。”
杨逍翻着翻着,果然找出了从灵蛇岛书上,撕下来的几页纸张,还有一章练习临摹龙王字迹的宣纸。
“他知道,单单留下十字诬陷我是不够的,若是机缘巧合,我很轻易便可以证明自己当时并不在场。他也知道,若是想攀咬明教,只留下类似自述书一类的信物,也是不够的。因为他说了一堆,再蠢的人也会重新印证。所以他才留下了胡青鸟的画像,让我们自己去找。自己找到的,天然就会信了八分。何况无论如何,最后的线索也只会指向龙王。”
“我被他骗了。我从头至尾,都在怀疑龙王。是啊,他不仅成功的利用了华山与明教的成见,利用了我明教内部的成见,也成功的利用了我个人的成见。我一直觉得,我与范兄弟、韦一笑、周颠的旧事,只有龙王才会了解的如此清楚,也只有龙王,才会这般挑唆明教内部大乱。正是如此,我才忽略了另一个知晓内情的明教中人,就是那时去前来光明顶医治韩千叶的胡青牛。我想,胡青牛或者胡青鸟告诉殷逸舟的,不止是鲜于通与胡青羊的旧事罢?”
“可是他却犯了一个错误。殷逸舟既然是临时起意的嫁祸,那么画像只能新画一个了。为了显示他对胡青鸟的深情,让我们相信他有足够的动机去挑唆王难姑杀了韩千叶,他故意做旧了胡青鸟的画像,却没想到让我们查了出来。”
“他定是嘱咐了你,说等他死后,让你在殷家挑唆,好让殷家与明教也生了争执吧?”
“我想,那个李弟子如此沉不住气,故意在我与韦一笑跟前面露惊恐,也是故作姿态了?好叫我们查清华山派的内斗,互相攀咬,正好借了明教的手,打压华山派内部另一派系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