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福堂笔记》卷下
巧对
乾隆戊申,工部被火,特命金简(朝鲜人)鸠工修复。有作上联者曰:&ldo;水部火灾,金司空大兴土木。&rdo;久之,无有对者。舍人某,先生同乡也。席间偶及之,先生略一凝思,笑曰:&ldo;是亦不难,特有屈足下耳。&rdo;诘之。则曰:&ldo;北人南相,中书君什么东西?&rdo;一座哄然。又喜为人书联。其上句必用圣代即今多雨露,下句亦集唐为之,而无一同者。一日为某某书联,上联仍用旧句,然某固以翰苑起家,荐升卿贰,而忽奉回原衙门行走之命者。群方讶其不伦,先生旋振笔疾书曰:&ldo;谪居犹得住蓬莱。&rdo;其敏捷如此。
《清朝野史大观》卷9
纪文达公奏对之敏
纪河间性坦易,喜滑稽,名言隽语,流播最多。相传其奏对之敏捷,亦为一时朝士所深佩。嘉庆初,实录馆请议叙,或言其过优,仁宗以问公。公不言可否,而对曰:&ldo;臣服官数十年,无敢以苞苴进者,惟戚友浼臣为其先人题主或铭墓,虽厚币辄受之矣。&rdo;上恍然曰:&ldo;然则朕为先帝推恩,何嫌其厚?&rdo;遂如所请行。此犹小事也。乾隆某年,考试差后,有宣布前列诗句者,台臣密以告,将兴狱矣。高宗召公问之,公顿首曰:&ldo;如臣即泄漏者。&rdo;问何故?曰:&ldo;书生气,见佳作必吟哦,或记诵其句,欲访知为何人手笔,则无意中不免泄矣。&rdo;天颜大霁,遂寝其事。
《思福堂笔记》卷下
纪昀之词令
纪文达公(昀)性坦率,好诙谐,束身廉介,其遗闻轶事散见于诸家笔记者多至百数十则。余闻一事,似未经他人笔之于书者。御史某因事有慊于公,以纳贿语于上。仁宗召公入,问之曰:&ldo;有人谓尔受贿,朕弗信,但愿有则改之,无则加勉。&rdo;公奏曰:&ldo;臣服官数十年,从无敢以苞苴请托者,谤臣者真别具心肝!臣非不要钱,所得乃为戚友先人作传或碑铭之酬金,是无异卖文。卖官当刑,卖文无罪。&rdo;仁宗辗然曰:&ldo;贫士卖文则有之,未闻大臣亦卖文也。&rdo;公曰:&ldo;如臣之穷,固犹未脱贫士本色。&rdo;仁宗笑颔之。
《睇向斋秘录》
眼镜诗
纪文达公轶事,散见于诸家笔记者甚多,几至人云亦云,罔敢下笔虞蹈剿袭之讥。惟忆王志在先生曾言一事,似为他书所未见,爰缅述之。文达公为翰林时,一日值院中月试其诗,题为眼镜七律一首。得他字眼镜羌无曲,实他字更不知所本,诸人几为阁笔。文达独洒然,其押他字官韵云,舜目重瞳不用他。揭晓得首列,众因询以他字之果何出处,文达始言先一日入值南书房,上欲看书时,臣以眼镜进,上摇手止之曰:&ldo;不用他。&rdo;翌日试题适为眼镜,所得入第他字,以是即及本地风光,否则&ldo;不用他&rdo;三字何可入诗,岂不畏贻鄙俗诮耶?一时翰苑中人佥服文达之随处留神,且机警过人焉。
《退醒庐笔记》卷上
第四册纪昀(1724‐1805)(6)
平平仄仄仄平平
纪文达新制蟒袍,与其戚某戏曰:&ldo;昨亲家母来舍看女,见弟新袍,徘徊熟视,弟曾有诗赠之。&rdo;某曰:&ldo;愿闻佳咏。&rdo;遂吟曰:&ldo;昨宵亲母太多情,为看花袍绕膝行。看到夜深人静后,&rdo;诵至此句遂止。某曰:&ldo;还有结句。&rdo;文达曰:&ldo;无矣。&rdo;某曰:&ldo;如何无结句?&rdo;文达曰:&ldo;结句无非是平平仄仄仄平平而已。&rdo;
《清稗类钞•诙谐类》
中书君什么东西
乾隆某年,工部署被火而毁,高宗命侍郎金简(朝鲜人)鸠工修复。有作上联者曰:&ldo;水部火灾,金司空大兴土木。&rdo;久之,无有对者。一日,纪文达遇一乡人之为内阁中书舍人者,谈次,中书述上联。文达曰:&ldo;是不难,第恐累君耳。&rdo;中书诘之,文达曰:&ldo;北人南相,中书君什么东西?&rdo;
《清稗类钞•诙谐类》
纪文达谐诗
纪文达才调宏敏,尤善诙谐。一日为某词林太夫人寿,纪往贺,词林以祝诗请,纪即席应之曰:&ldo;这个婆娘不是人。&rdo;一座大骇。纪乃从容续曰:&ldo;九天神女下凡尘。&rdo;众始莞然。及其转句,又曰:&ldo;生下儿子去做贼。&rdo;众复愕然。纪曰:&ldo;此子却好,偷得蟠桃寿母亲。&rdo;一时传为佳话。
《清朝野史大观》卷9
纪文达嘲内监
纪每入值,内监辈皆索其嘲谑。一日有内监某遮路请纪讲故事,纪辞之,内监请益固。纪作思索状,曰:&ldo;得之矣。有一个人。&rdo;言讫默然注视内监。内监见其不复语,乃叩之曰:&ldo;这个人下边还有何事?&rdo;纪曰:&ldo;下边没有了。&rdo;内监知被其揶揄,乃相与大笑而去。
《清朝野史大观》卷9
纪昀信因果之说
《秋坪新语》载:&ldo;纪文达公长子汝佶,中乾隆乙酉孝廉。卒时,公甚为之神伤。语客曰:&lso;今乃知因果之说,或亦有之。&rso;盖孝廉病绝而苏者屡矣。忽一日,闻其声宛山西人也,问故,曰:&lso;某来索逋,兹已偿清,仍欠若干,可亟焚楮镪如数,当去。&rso;家人辈如言焚之,遂瞑。方环哭间,又苏,张目曰:&lso;所乘马后足颠蹶,弗良于行,可易一匹,则乘之去矣。&rso;众茫然。公之三女哭告曰:&lso;诚有之,兄气绝时,所焚马,吾见其后足纸损,或即其故欤?&rso;因别制一具焚之,乃不复苏。公于灵帷书一挽联云:&lso;生来富贵人家,却怪怪奇奇,只落得终身贫贱;赖有聪明根器,愿生生世世,莫造此各种因缘。&rso;盖孝廉素性挥霍,钱刀到手辄尽;又缘事被褫,公以其过不检摄,禁弗使出,日给资用,无少溢。孝廉深苦其拘,罄所有付之质库。卒之日盖不余一物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