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沉下去,有着大片树荫的湖边,同湖面一样洒满金光,金光晃得人眼不能直视。
沈明扬跟叶琳喊过老爷子就静默地站在一旁,如同电台节目扭换频道时夹杂的电流,总是存在,总会惊扰听众沉浸下去的余韵。
叶琳嫁进沈家的日子短,不熟悉沈家人,加上没留在京市生活过,这回来京市祭拜公公,纯粹是上门做客心态。
她看大伯哥这么会哄孩子,目光往沈明扬身上扫了好几眼。
明明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性格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样貌也是。
沈明扬捕捉到她的窥视,笑意凝在嘴边,目光从落在沈明礼肩头上的饼干屑,跳向湖面远处,眼底的眸光同天际线的红日一起落下去。
“扑扑…”
湖面在这时荡出一圈接一圈的涟漪,鱼漂扯入水中,鱼儿咬钩。
“扑扑…”
涟漪扩得更大。
钓鱼者的专注力被一小块威化饼干夺走。
沈明扬上前帮忙起竿,先拉老爷子那竿,要再拉另一竿短杆,有人比他快一步。
“我来。”
虞晚挂了一下午饵,终于有机会上场,她会钓鱼,可惜没地方施展,是条两指宽的小白条。
“怎么这么小?钓一下午全是小鱼。”她有些可惜,拎高鱼线说:“拍照纪念一下吧。”
“小李。”
沈明礼喊警卫员拿相机,接过虞晚手里的鱼竿,方便她取鱼钩。
话音才落,几滴湖水洒到他胳膊上,同时洒到虞晚衬衣上。
“哎呀。”虫虫脸上也溅了两滴湖水,他嚷叫起来,“饼干湿了。”说着湿了,赶紧往嘴里送饼干,生怕妈妈说脏不许他再吃。
小孩子讲话偏向夸张。
半下午钓了小半桶鱼,身上溅的湖水只有多没有少。
也就是天热,湿衣服穿一会儿就干了。
沈明扬帮老爷子起竿起了条近两斤重的大鲫鱼,鲫鱼甩尾挣扎,一米范围内的人跟着遭殃。
沈明礼双眼微眯,扫过鱼桶比较一番,“你手气不错,钓了条鲫鱼王,就是刺多。”
“小鱼嘛,刺是多。”沈明扬把哥嫂来回睃一睃,真是登对,没提前商量就穿同样短袖白衬衫。
怀里抱着的小团子也是一样打扮。
简直碍眼。
“你不就爱刺多的鱼?看着要起钩,两边都想钓,回去叫后厨给你添道油炸小鱼解解馋。”沈明礼话里有些调侃意味,面上却是冷的。
沈明扬没所谓地笑笑,“人是会变的,口味也会变,以前不爱的,不代表现在不喜欢。”
他抛鲫鱼入桶,又溅起一圈水花,鱼桶在虞晚身侧,溅出的水花湿了她的裤脚。
烟灰色的直筒裤,湿出几个墨团。
“嫂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一句嫂子,喊得虞晚起鸡皮疙瘩,她见鬼似地盯着沈明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