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怎么就受伤了!”她哭道。“不碍事的。”宁绾回答。脸上的伤疤虽不在流血了,可上头全是未干的血迹,不会有人怀疑这伤疤是假的。宁芙一看见宁绾的脸就哭了,看见宁绾缠满轻纱的手,哭得更厉害了。宁芙之后走过来的,是如意公主。还是那么冷冷清清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却是柔和了许多,她道,“先回去院子里吧,有鬼神医在,会好的。”一行人回了蔷薇院。鬼算子也只是装模作样的为宁绾处理了一下伤口,抹了些许药粉,便没有下一步动作了。“鬼神医?就这么就好了吗?”宁芙抽噎着问道。“这伤疤……”鬼算子看了一眼宁绾,无奈的摇摇头,道,“我是治不了的。”治不了?治不了!宁芙震惊得忘记了哭,如意公主震惊得瞪大眼睛。这世上还有鬼算子治不好的爱你么?要是鬼算子都治不了,谁还能治得了。难道要宁绾一辈子顶着这么个伤疤,一辈子这样面目狰狞下去吗?“鬼师父,您一定要救救小姐,小姐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呀?”白露哭着,拿帕子擦着眼角。“鬼神医,您一定要救救大姐姐!”宁芙道。整个屋子里沉闷得让人喘不了气。宁绾笑了起来,她道,“这又不是病,师父如何治得了?你们放心,师父治不了,会有人为我治的,若是那人也治不好,那便是命。”“是……”如意公主顿了一顿,“颜神医?”洛城传来的传闻,颜神医将断信“去伯公府,是为我讨要说法么?”宁绾懒懒的起身,道,“再怎么处理,也不过是让沈月认了这件事,没什么好看的。”“小姐,那奴婢先给您把伤口包扎了吧,轻纱都透了。”白露看着宁绾鲜血淋漓的左手。宁绾摇头,“回去酒坊再说吧。”她是一点儿不愿意在蔷薇院待着了。她要是留下来,待会儿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拜会”她。那些虚情假意的关心,就算了吧。“小姐是想说颜神医在酒坊里住着吗?”白露低低说道,“那地方是允王爷为小姐找的,如若里面只有小姐一人,而小姐有说颜神医在里面,允王爷也许会猜测什么的。”是啊,假如里面只住了她,李洹是会怀疑的。她习惯了时而颜神医时而宁绾,却忘了她这么随心所欲,是会让别人怀疑的。“也许……”宁绾沉吟,“我需要找一个人,找一个能当得了颜神医,也能当得了宁绾的人。”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就算要颜神医和宁绾同时出现,也不会担心被人看出破绽。那个人,得了解她,得对她忠心耿耿,而且得与她相像。“这样的人好找吗?”白露吐舌头,“那人起码得有很大的胆子,不然,这么样身份的两个人,她是不敢答应的。要是胆子小了,在别人面前露出了马脚,小姐还得想办法善后呢。”白露说的,宁绾想到了,宁绾还想到了,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在颜神医和宁绾之间自如转变的,就是蒹葭和白露。蒹葭个子太高,一眼就能看出破绽。只有白露了。宁绾看着白露那张俏生生的脸,扼杀了自己的想法。她要是让白露成为了颜神医或者宁绾,就相当于把白露变成了她的影子。白露就再也不能和现在一样时刻跟在她左右了。白露她们,跟了她这么多年,她只等她们找到了喜欢的人,把她们风风光光打发出去,让她们过上平淡而幸福的生活,而不是让她们生活在暗处。再等一等吧,只要她想,总能找到这样一个人的。“小姐?”白露又喊了宁绾一声,“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你去找陶柠。”宁绾从袖子里摸出扮颜神医时所用的假皮递过去,说,“让陶柠扮了颜神医过来。你一路跟着,只要不让宁越看见,宁国公府的其他人是不知道颜神医的。”不知道的人,自然是分不出真假的。陶柠的住处,这时候却是有其他的客人。鬼算子把一封信递到陶柠面前,说道,“这样的事情,往后不要再告诉阿南了。”“阿伯,你怎么能把我的信截了!”陶柠忽地涨红了脸,“昨夜我就说过了,这事儿我是一定要告诉主子的。主子让我来大小姐身边,就是为了看着大小姐的,大小姐这里有事,我怎么能不告诉主子!”“所以说你很是荒唐!”鬼算子一下子把信拍到了陶柠脸上。“阿南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要是知道绾丫头被人欺负成这样,你以为他还能在鸠尾山待得下去吗?昨天晚上你是说过了你要把这样的事情告诉阿南,可我也说过了,在做事情之前,你先把后果想想清楚!”鬼算子说,从未有过的严厉。他说,“阿南当初为什么会去鸠尾山,你父亲没有和你说过吗?他要是现在回了京城,意味着什么?”“阿伯……”陶柠嗫嚅,“这不是时间快到了吗?要不是时间差不多了,我也不敢这么冒冒然的写信……”鬼算子瞪着陶柠,瞪得陶柠愈发柔软了语气。“阿伯,主子的性子,要是知道大小姐受了欺负,我知而不报,要么是把我撵得远远的,一辈子不愿意见我,要么是一脚踹死我。您为主子着想,也得为我想想呀,我长这么大不容易,能在主子跟前活这么久更不容易……”他说。鬼算子被陶柠委屈而害怕的样子逗笑了,他戳戳陶柠的额头,笑骂道,“所以说你猪脑子。我问你,你家主子最在意谁?”这还用问吗,陶柠回答,“大小姐。”“你家主子最听谁的话?”鬼算子又问。“大小姐。”陶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