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越道,“坐吧。”有耳环在,铁证如山,他就不信宁绾能逃得过。几人各怀心思,神色不一。宁绾先是听了宁越的话,坐下。再是冲沈怀安笑了笑,算是回答。接着才是回答宁国公问题,却是笑着对沈怀安道,“听说沈大人来了二叔这里,我便过来解释解释。”解释?宁国公几不可见的笑笑,这样的事,确实该解释解释,也不知是哪个大胆的丫头偷了耳环去陷害主子。宁越嘲讽的笑笑,不管宁绾怎么解释,那耳环是宁绾的,宁绾就不可能逃得掉!这劫匪的罪名,宁绾担定了!沈怀安笑笑,对待孩子一样温柔的对宁绾道,“大小姐请讲。”宁绾抿抿唇,似是沉吟,又似是在酝酿,片刻,她抬了头,目光无意的扫过宁越。声音清浅,“耳环是我的,却不知是何时丢的,更不知它为何会出现在城外。”宁越冷笑,他说了,他不怕宁绾不认,他有的是办法让宁绾认。“不过。”却见宁绾目光流转,笑道,“城外发生的那件事,好巧不巧,是我认得的人。”劫匪(2)“你认得的人?”宁国公目光复杂的看着宁绾,“好好说话,这可不是儿戏。”他是没想过宁绾会这么说的。他来揽月居,就是为了了解一下情况,好把宁绾从中摘出来,宁绾倒好,一句话把自己扔进去了。是真的与这件事有关系,还是傻傻的中了别人的圈套?宁国公竟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刚回来京城的孙女儿。“祖父明鉴,我没有乱说话,每一句都是真的。耳环确实是我的,这我不否认,且我也不能否认。”宁绾又把话题扯回到耳环上,“我不知道我的耳环为什么会出现在城外。可我发誓,当时我在城内,有芙蕖妹妹与我作证,还有金银夫人,我们在金银铜记待了许久,金银夫人也是晓得的,只需一问,就能知道。”东西是她的,她认,但她不认她曾去过城外。一来,宁越一行没有亲眼看见她去城外,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敢咬定她去过的。二来,当时在城外的,只有两拨人,她的人和宁越的人,她的人不可能出卖她,宁越的嘛,只要她打死不认,宁越又能拿她怎么样?宁国公面色不善,既然有不在场的证据,方才否认就是了,为什么还要给自己惹麻烦。宁越目光阴郁,他也是看不懂宁绾的用意了,表明自己不在场,又承认耳环是自己。宁绾这到底是想把自己摘出去还是想让自己陷进去。沈怀安昨天就着手调查了,手上掌握到的线索最多,他是最了解事情的,所以,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宁绾的意思。“大小姐是要彻查耳环失窃一事?如果大小姐说的不假,贼人登堂入室还确实应该彻查。这事儿,本官定会给大小姐一个交代。”他笑着问,“那么,大小姐方才所言又是何意?大小姐认识人,不知那人是谁,与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宁绾笑得纯真,“商户遭遇劫匪,二叔拼命去救……就算没救得箱子,可二叔落得这样田地,于情于理,他都该来谢谢二叔的,只是手头上事情一件接一件,尚未得空。”宁绾状似天真无邪,只有宁越听出了她话中的嘲讽意味。是在笑话他没用,没抢得箱子还丢了一条胳膊。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庞更是惨白了。不过,他还是控制住自己情绪,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十分淡定的说,“我也是碰巧赶上了,当时匆忙,却是没看清商户的长相。阿绾要是认得商户,我却是要看看的,正好与他说声抱歉,没能将他的东西拿回来。”管宁绾背后的人是以劫匪还是商户的身份出面,无论怎么着,只要那人出现就是了。他的目的,本就在宁绾背后之人的身上。宁越一心只想着将那人引出来,把数十个箱子找到!哪里注意到宁绾的话,不知不觉却是又掉进了坑里。“那商户是颜神医。”宁绾抿抿薄唇,兀自解释,“说起颜神医,京城的人或许不熟悉,可我回来京城这几天,流言不断,其中揽红倚翠一条就跟颜神医有关的。“就如我之前说的一样,颜神医手掌易容术,颇有些造诣,与师父来往亲密,自然而然,我和他就成了朋友。“我们熟悉,所以一早就知道颜神医不仅会易容,赌术也不错。其实在洛城,颜神医的名头是很大的,有神医之名,又被称为赌圣。“除此之外,就是颜神医商户的身份了。说起来,我倒是很意外的,我印象中,颜神医并非经商的能手,也不知她怎么就做起了商户……这回来到京城,折到劫匪手里,实属我意料之外。只是她一直不愿多说,我也不好多问。但要是大人需要问什么,我想,她会全部告知的。”宁越以为拖她下水真就能把她淹死吗,她定让宁越骑虎难下。颜神医就是她,她就是颜神医,只要她藏得深,不被人发觉,还不是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宁越当得人证,她也当得人证的。所以,关于劫匪的事,很快就不止一种说法了,当然,这是公堂宁越稳了稳扑通直跳的心,暗道差一点,差一点就顺着陷阱进去了。不过几句话,说了他贼喊捉贼,说了他仗势欺人,说他威胁恐吓,还说他欲盖弥彰……这人好生厉害,一字一句都带了算计,若是他句句顺着说下去,是不是被吃得死死的。瞥见宁越神情,知道宁越反应过来,不会顺着她说下去了,宁绾马上换了个说法。她说,“宁大人说劫匪出没,劫了箱子,也只是口头上说说,难道就没有抓住一两个劫匪?要是抓住了劫匪,所有事情就都会水落石出了,大家也不必那么辛苦的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