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性格的人虽然会很危险,但却出奇地容易趁虚而入,攻其不备。
夏温暖看着殷司这样冷冰冰的态度,沉吟了片刻,她知道,不激他一下是起不到任何效果的。
于是她沉着呼吸,刻意停顿了片刻。夏温暖在心里数着时间,把握好对方刚刚把她这个人的存在遗忘掉的那个时候,又再一次提高了音调开口问道,“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殷司果然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呼吸也急躁了起来,继续冷冷地,“你也不需要知道……”
夏温暖低下头,忍不住笑了笑,她决定趁胜追击——“殷司,你走的这个方向是想去礼堂吗?你究竟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你抓了我又要做什么?你和项慕川之间又发生过什么?你……”
夏温暖的语速快极了,中途一点停顿都没有,她这样讲话的时候,总会让对方产生一种节节败退的挫败感,就像是大型推土机一样,就连山都能够轻松碾平!
“够了,够了!住嘴,你给我住嘴!”殷司又狠狠拉了夏温暖一下,像是想将她的整条手臂给扯下来一样,“你哪儿来这么多的废话?夏温暖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多嘴,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夏温暖因为殷司的粗暴而瞬间白了脸色,她多么想揉揉自己痛到快要麻木的手臂,心里则不爽地腹诽着:哟,这还是个急脾气,一点就着!不过,也幸好是这样,深不见底的那才叫难办呢……
“好啊,那你让我说最后一句话好了——你,是不是为了林依而来?”
然后就是死寂一片,周围的温度瞬间直逼零下冰点,就连空气都冻结了。
想不到,夏温暖随便的一句试探,竟让殷司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女子灵气逼人的眼眸,男人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萦绕着毒气一般,稍有不慎,便能让你尸骨无存!
但是夏温暖并不害怕,倒不如说,她非常的兴奋,接近事情的真相,总是让人身心愉悦的。
“不说话就代表了默认”,这句话此时此刻往此地一摆,倒是分外的贴切呢。
夏温暖对这个男人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一次在KTV里,自己撞见他对林依耍流氓。虽然看得出林依是百般的不愿意啦,但她嘴上说着不要,身体还是挺诚实的。事后林依又眼泪汪汪地恳求自己不要告诉项慕川,装得比灰姑娘还要可怜,搞得全天下的人都是她恶毒的后母和姐姐一样。
夏温暖一向对打小报告不屑一顾,更何况那个时候,她巴不得项慕川能和自己越早离婚越好,又怎么会做这种自找麻烦的蠢事,让事情节外生枝呢?
不过,都到今天这个时候了,难道林依和这个男人,还没有断干净么?看殷司这气势汹汹的模样,特别像古代抢亲的恶霸啊,一脸想弄死新郎官的残暴表情。
所以,这叫什么事儿?林依和项慕川还没结成婚呢,她就迫不及待地给他戴了绿帽子?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好不好?!
夏温暖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冷下来,“殷司,你不想让林依结成婚,对不对?”
然而这一句话,却像是某种讯号一般,轻而易举地点燃了殷司心中积压着的肝火,他怒瞪着双眸,倏然将夏温暖扯近,空出的另一只手则迅猛地掐住了她的脖颈,脸上的神情空前可怖,“我让你住嘴你听不懂么?!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揣测我的想法?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殷司双目赤红,原本就有限的理智正在一点一点地消磨殆尽,“我告诉你夏温暖,我之所以抓了你,是因为我和项慕川有仇,而且是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大仇!”
氧气被残酷地剥夺,在周遭绝望的窒息环境之中,夏温暖惨白的唇张着,原本水光闪闪的瞳孔都快要接近透明的颜色了,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男人的手臂,可是那点力气,完全可以视而不见。
“夏温暖,你应该还记得那场车祸吧?那次受害者有三个人对不对?可你和项慕川事到如今还活得好好的,我弟弟却死了……你猜猜他是怎么死的?”
这个时候,夏温暖显然已经没有多余的脑力去想那么多了,她眯得只剩下一道缝的眼睛里只有殷司那张时而狰狞时而愤恨的脸,她努力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喘息之间,一切都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是项慕川害死他的!是项慕川把他逼到了窄道上,是项慕川让他撞了树,然后他还补撞了一下!他是故意的!可那帮无能的警察,非要认定这是场意外,最后竟然释放了项慕川!我弟弟他就这么白死了……你倒是说说,我难道不该让项慕川付出代价吗?”
殷司说到这里,空洞的双眼轻轻眨了眨,然后他终于松开了手,接着单手插进了裤兜里,又撩了撩被风吹乱的额发,就仿佛刚才的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样。
夏温暖包住喉咙,脱力地半跪在了地上,久违了的空气从鼻尖钻入,慢慢地撑起她浑身几乎快要全部死光光的细胞。
女子的头低低垂着,像是快要贴到地上去,她一边干呕,一边喘气,咳嗽声起起伏伏的,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咳出来一样,听得人心肝狂颤。
“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