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的动作一滞。
他的所思所想,的确被对方猜了个正着。
江河自认没那么高尚的原则,哪怕蛮国信守承诺,先行让这鲤国的铁骑折返回去,江河也不愿就此把顾海一个人留在蛮营之中。
不过就是背信弃义而已。
对一帮侵略疆土的蛮夷,何必抱有多么崇高的理念。
能达成自己的目标不就行了。
故而他默不作声,便要冲至巍然不动的顾海身边,打算将他就此带走。
虫蛮似是留有备用方案,当意识到江河的做法之后,却并不慌张,只是冷笑一声:
“看来,国师还是高看你了。”
一众蛮人便要就此出手,把江河拿下。
但就在冲突一触即发之间,顾海却忽然道:
“薛国师,不必如此。”
江河那就要抓住顾海臂膀的手,也因此忽而一顿。
“我只不过是一介武夫,不必受你们如此重视。”
“顾将军,你可能并不清楚,你在他们心中的位置。”
“我很清楚。”
顾海拍了拍江河那搭在自己肩膀的手掌,江河只觉他那粗糙的双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之上,温热而又有力,
“也正因我很清楚,所以才明白,少我一个顾海根本无关痛痒。
我知道这些蛮人为什么要强留我。我一介凡人之躯,根本不足为惧,全身上下唯一值得他们在意的,也只有我这统领的身份。
他们只以为抓住了我,便等于抓住了我大鲤的军心、命脉,便可以用作威胁的筹码。
但他们错了——
破阵军,是大鲤的破阵军,不是我顾海一个人的破阵军。
没了我顾海,他们依然是镇守边关的将士。
用我顾海一人性命,换我大鲤数百铁骑,值!”
江河并未作出太多的评价,只道:
“顾将军,你且相信我,我们不必管什么道义,我定能将你救出去。”
“不。”
顾海摇了摇头,
“我一定要留下来。”
“为何?”
江河不理解顾海的执着。
“兵对兵,将对将。在这些蛊虫面前,凡人的力量已经无足轻重——你们修行者的灵气,应是用去多少便损失多少才对,不该浪费在我一介凡人的身上。
你一定要将它们用到更需要的地方。
用到大势的胜利当中去。”
“那军队又该谁来统领——”
“青山,震玉,小魏……他们,也都是独当一面的孩子了。
他们跟在我身边多年,尤其是青山——她是我的骄傲。”
顾海的面庞,显得坚毅而自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