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信是非常好的事‐‐但是,果真如此,你又何须在意他人目光?除了部分亲戚以外,应该没人知道我向你求婚吧?其他教师也就罢了,学生根本无从得知啊。」
是的,不可能有人知道。
「而你明知如此,却仍在意学生们的眼光,不就表示这是你的心理问题吗?」
「这‐‐的确有这种可能。」
「所以说‐‐」男子说:
「‐‐你还是‐‐在内心深处厌恶着婚姻。表面上答应我的求婚,却还是十分迷惘。」
婚姻是种老旧因袭、形同虚设的制度,象征着束缚与倚赖,压榨与歧视。
纯子一直很鄙视婚姻制度,在这层意义下说没有迷惘是不可能的,但是这种事情她已经看开了。
「我并不‐‐感到迷惘。」
「真的吗?我很重视你的意愿,如果你仍然有所迷惘,我们可以好好讨论过再做决定。妥协就不像你了。」
自己也认为如此。
但是纯子绝对不是因为妥协才接受求婚,而是‐‐
‐‐笑容。
男子一副认真的表情继续说:
「我也同意现行的婚姻制度并非完全没问题,许多部分都有必要重新检视。但制度是制度,而我们的婚姻却是我们之间的事,是缔结于你我之间的对等契约。只要我们两人对婚姻的认识正确,就能随心所欲地以我们自己的方式来实现婚姻生活,不是吗?‐‐」
纯子想‐‐男子所言根本是理所当然、人尽皆知的道理,但是纯子并没有开口。至少他是个很诚恳的人。
「‐‐事实上,结不结婚根本就无关紧要,仅仅一张纸并不能改变什么。或许你会想:『我可不想受一张纸束缚。』我完全赞同这个意见:但反过来,结婚不也可说是‐‐仅是在一张纸张上签名盖印,所以根本不构成束缚,不是?」
确实如此。
结婚,就只是签名、盖印、缔结婚姻契约的行为,什么也没改变。不管是冠父母的还是结婚对象的姓氏都一样,纯子就是纯子,不会变成别人。但是周遭的看法会改变,即使当事者不变,社会对自己的定位却会改变。
「的确,社会对我们的定位是会改变。」
男子仿佛看穿纯子的思考似地说:
「但这并不一定是坏事,至少对现在的你应该是好事。」
「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在男性中心社会里进行改革,没有道理不利用我现在所处的地位吧‐‐」
成为这名男子的伴侣,等于是进入了家族企业的核心。
纯子看着这男人的脸。
他是大财阀的当家之主。虽然纯子一点也不在意这点,但他的确有钱有势,拥有莫大资产。在世人的眼里,他是个无可挑剔的伴侣,而且除去这些,他也是个有魅力的人。他诚实,表里如一,宽容而有行动力,头脑也很聪明。
纯子并不讨厌他。
与其说不讨厌‐‐毋宁说她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