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目的:“今天前来,主要是想与掌柜的谈一笔买卖。”“客人请讲。”荣炳武可不认为这些人能有什么买卖,但来着是客,对方态度不再针锋相对故意找茬,他也不好再强硬。“我们东家觉得荣记的东西大有可为,想要将之发扬光大,带去其他地方。”男人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这样说,或许会让当事人心里不爽,但这又怎样?他们拳头够硬的话,也就不用担心别人惦记使绊子。拳头不够硬,还想要别人尊重,想什么美事呢?!荣炳武听明白了对方的话,不外乎他们主子看中荣记的东西,要占为己有,他们这些没钱没势的,还不赶紧主动送上门去?若是不老实配合,就不要怪他们动粗了。荣炳武这辈子什么样的打岔你满没见过?他忍不住笑了:“恐怕要让你和你家主子失望了,”他道,“我们不过是想要赚点小钱维持生计,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男人挑眉:“掌柜的意思,是不同意了?”荣炳武摇头:“小店简陋,小本生意,一天也赚不了几个钱,不值当客人这般惦记。”这是家里孩子们的心,他都不可能让这些人轻飘飘一句话就拿走。男人以为他是待价而沽,咬牙:“你有什么条件?”哼,若不是看这些人还有点用,哪能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至于担心打不过,怕办不好差事还丢脸这样隐秘的事,他是不可能说的。荣炳武摇头:“这是我们一家人赖以生存的手艺,还请客人见谅。”“你别得寸进尺!”男人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人就是想要坐地起价。商人果然都是唯利是图,没有底线的东西。荣炳武一脸认真:“感谢客人以及老爷的喜欢和器重,小店一定会继续努力,推出更多让受欢迎的品种。”男人知道荣炳武故意装傻顾左右而言他,他冷笑:“掌柜的可是想好了?”荣炳武点头,回答的也很爽快:“这是自然。”傻子都知道选择。男人牙槽咬的咯吱响,“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你可别意气用事。”被主子看中,多好的机会,这喜人果然是没有眼光,注定一辈子都在最底层打转。想到这里,他接着道:“掌柜听了主子给出的好处,想必就不会这般硬气了。”说着,不等对方反应,直接说了一个价,最后一脸优越:“这么多的银子,你们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赚到。”都这样了,还不满意,果然是乡下来的。荣炳武依旧不为所动,既然不想,就不愿多费口舌,直接赶人:“小店已经歇业,客人若是想要购买,请明日赶走,若是担心来晚了买不到,荣记也提供预定服务,只需要成为荣记尊贵的会员,并预付钱财,就能享受预定心仪的东西,不管来早来晚,都会帮忙留着。”男人今天前来可不是为了听这些人东扯西扯,他挥手打断:“掌柜有什么话,还是当面与我家主子说吧。”他今天也没想到会顺利把事情办下来,正所谓先礼后兵,下一次,就不要怪他了。荣炳武笑笑,并不在意,准备把人送出去,就听到后面的喧哗,他听了一会儿,脸色大变。他连忙朝找茬几人组抱拳,“抱歉,我们要赶着去见县令大人,就不多说了,”他道,“难得遇到一个心意相通志同道合的兄弟,若不是时间场合不对,定当做好酒席,扫榻相迎。”“下回,等下回空闲,老哥我张罗一桌好菜,保管兄弟你满意。”荣炳武兀自说着,直接送客。男人心里窝着火,本来想好回去要如何添油加粗让这些人多吃一些苦头,不曾想,对方却来这么一招。这荣记,当真与县令有关系?据他们这些天的观察和调查,这一家子住在福山村已有十数年,而有几个是前不久才流放过来的,据说,他们还都是亲戚。这些人来到西康县,本是最底层的存在,却比本地的很多人都要过的好这背后,不得不让他深思。不管对方是虚张声势还是别的什么,他都不得不谨慎对待,若因此给主子带来麻烦,那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吴员外“掌柜的,你好好想想,或者跟人商量商量,跟我家主子合作,你肯定不会亏。”男人离开前还不忘自己的目的。荣炳武谢过对方,表示他们小门小户,还是老老实实赚点小钱过自己的安生日子,攀高枝谋好处什么的,还是不要妄想了,他们不敢做这个梦。男人以为他心动了,也怕了,正想再接再厉,又想到对方刚刚说县令,没轻举妄动,决定先观察观察。把人送走,荣炳武的脸色就黑了。这些家伙,是看到他们家的生意好,想要分一杯羹呢。哦,不,这不是分一杯羹的问题,是要端走他们的锅,顺带还要把提前盛好的饭碗给掀翻。“爹,现在怎么办啊?”兰馨他们当时在后院忙,但这么久了,也了解了前面发生的事情。其实,在还没开业钱他们就考虑到了可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当时,大家还群策群力指出到时要如何应对。哪怕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发生了,也难免生气懊恼。荣炳武虽然生气,但没有真的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大手一挥:“都收拾好了吧?关门了。”见他这样,想必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几人不再询问,检查好门窗,确定关闭完好,便从后门做上马车离开。荣炳武说是去找县令,并不是随口说说。马车在县衙门口停下,他交代了车上几人几句,跳下马车,进了衙门。“你们说爹去衙门做什么啊?”荣子瑜先开窗帘,朝衙门方向望去,“是不是说那些人的事啊?”陆瑶几人摇头,对方不说,他们也猜不准,等到出来,应该就能知晓。荣子瑜放下窗帘,又回想起之前来店里闹事的那几人,眉头紧皱:“如果那些人不死心,到时怎么办啊?”陆瑶与荣子瑜做在两个相反的位置,她掀起的车窗帘子一角,视线朝某个方向往了一眼,嘴角微勾:“短时间内,那些人是不敢来的。”不管二舅进县衙找谁做什么,那些人都会有所顾忌。毕竟,一般老百姓,连县衙门口都不敢过,而荣记这个掌柜,不仅大咧咧的朝县衙走去,那看守的人还让行了,这没电人脉和关系,就不是随便谁能办到的。他拍了一巴掌跟着凑过来的小弟,恶狠狠道:“还看什么看,赶紧回去!”主子还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呢,现在看来,荣记不简单,他们不能懂。男人的主子是西康县的一个富户,早些年不过是走街串巷偷鸡摸狗跟着老大在县城里收保护费的一个小混混。后来,小混混消失了一段时间,本以为西康县从此能够安宁,没想到小混混又回来了,开了一间铺子,专门做一些特色吃食。店铺的生意很好,后来,又陆陆续续开了一些其他的铺子,每一间铺子都很有特色,慢慢的,摇身一变成为了西康县的有钱人,曾经那些过往,也慢慢被人遗忘。他手下有一群帮他做事的人,都是城里或周围村子游手好闲的二流子组成,专门帮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带头去荣记的男人叫做李二狗,跟着主子吴员外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这些年,他可谓是鞍前马后,因为办事得力,很受吴员外的器重,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会交给他亲自去做。比如,给荣记送温暖,“购买”荣记的配方和产业。只是没想到,以往无往不利的他们,今天会踢到铁板上。如果,荣记真的与县令认识,那他们就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