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连绵不绝。一共七七四十九声。轮回神最多的一次,也只有二十一声,那是一位上神归位。轮回钟除了人为敲响,就只剩下它自己响,为迎接神仙归位。大部分都是响一声,昭告九重天的诸神,有同僚归位。少数会有多次。这都是根据归位的那位神的实力来响。“有上古神归位。”云尧上神沉声道。“诸位前往归神殿迎接吧。”现场一片寂静。云尧上神说的……上古神?不是上神。是上古神。早就陨落的上古神?——归神殿。一批接一批的神仙赶过来。就算不在九重天,只要听见这么多次钟声,也得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就连天帝也率领着众人抵达归神殿。天帝见云尧上神,径直走了过去。“云尧上神,是谁归位?怎会响这么多声?”云尧目光盯着归神殿紧闭的大门,“乃上古神归位,哪一位,暂时不知。”天帝被上古神三个字给震住了,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在九重天,上古神早就成为历史。没人会觉得他们还能出现。杏怜站在云尧后方,微微捏紧拳头。什么时候归位不好,偏偏在今天。刚才那些人还恭喜她……想到这里杏怜脸颊就有些发烫。吱呀——归神殿的殿门打开,那声音恍如穿过时光洪流,抵达九重天。天空降下阵阵梵音。仙气缭绕的殿内,有人影缓步走来。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那里,然而就是看不清楚,急得一些人伸长脖子。“迎九灵古神归位。”梵音中,浑厚的声音响彻天地。无形的威压扫过,众神被迫垂下头,不敢再看。九灵……古神?众人心头狂跳,血液沸腾,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真的是上古神。而杏怜再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浑身都是一僵。“恭迎古神。”整齐的声音响起。“都是熟人,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呢?归神殿大门外,黑裙少女傲然而立,仙气环绕,容貌绝美,噙着浅笑,如沐春风。她身上仿佛有圣洁的光芒,无人敢亵渎半分身后归神殿的大门,缓慢合上。她是归来的上古神。亦是曾经的锦瑟花神。明殊踩着台阶走下来,人群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少女举手投足间皆是矜贵之气,她微微偏头,看着天帝,“你们来迎接我,都不带礼的?”众神:“……”没听过有这茬。不是!这是上古神啊!想象中清冷高贵的上古神呢?杏怜站在云尧上神后面,离明殊很近。从她听见明殊声音的时候,就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至今那表情都没消散。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是上古神?她不过是一个花神,为什么会是上古神?还是……那个人……“小可爱,又见面了。”明殊笑眯眯的给杏怜打招呼。杏怜:“……”“怜儿,九灵古神和你说话。”云尧提醒杏怜。杏怜咬下唇,眼底恨意渐浓,憋屈的叫一声:“见过九灵古神。”明殊笑着望向另一边的陵无。魔君这个蠢货!陵无竟然还好端端站在这里。陵无对上明殊的视线,没由来的后脊生寒。不知为何,陵无脑中忽然闪过以前的一些画面。“以免夜长梦中,趁今天人多,我给你们说件事啊。”明殊扬声道:“那个谁,去给我准备点吃的。”某·那个谁·神:“……”天降花神(33)刚归位的上古神,就这么召集众神,在归神殿外开会,而且还随便坐的那种。想怎么坐就怎么坐。但是不能站着。因为上古神仰头看人很不爽。这上古神似乎和他们想的有点不一样。当然,本身一个花神变成上古神,已经很不一样了。那个谁给明殊弄来吃的,摆上小桌子。明殊就所以坐在台阶上。杏怜心底慌得不行,总觉得一会儿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可是现在她什么都做不了。“古神想说何事?”天帝小心的问明殊。上古神存在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哪里敢和明殊摆架子。就算面前这人很眼熟……他也不敢啊。想到以前自己对她的态度,天帝就更忐忑,她会不会事后算账?轮回钟和天道都认定的上古神,身份绝对不会有假。“不是什么大事,不用紧张。”明殊宛如一个邻家妹妹,笑起来甜甜的。可这特么的是上古神。再甜他们心底也没底,完全甜不起来,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他们屏息以待。明殊笑眯眯的道:“以后九重天多种点果子啥的,能吃的品种太少了。”“……”等半天,就说这个?你一个上古神,需要吃东西吗?你可是神仙!有没有一点身为神仙的自觉!“古神说的是,我立即督促去办。”天帝应下。明殊为自己以后零食规划完,才拍了拍手,“接下来要说的事呢,牵扯的人就有点多了。”众人各自对视一眼。明殊语气幽幽的道:“这件事就从太子殿下历劫开始说吧。”以前她不说,是因为说了也没人会信,浪费体力。杏怜脸色一白,身体摇摇欲坠。云尧看她一眼,并无太多表情。他收杏怜为徒,也不过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不过……云尧看向台阶上的少女。当年他见到这个人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少年,印象中的九灵古神,虽性格温婉,但极有魄力,是一个决策果断的人。可现在……总觉得不太对。不过时间过去那么久,她又是重新归位,想来性格有所变化,也无可厚非。明殊声音轻灵,还会转换语气,讲起故事来,就跟听书似的。下界的事,外人不清楚。但陵无很清楚。明殊说到那些事,他都知道。原来那个时候,跟着他的人,是她……不,是锦瑟花神。可是锦瑟花神从来没告诉过他。一个字都没提过。“太子殿下以为最后是杏怜救你的是吗?”陵无抬头,难道不是吗?明殊朝着杏怜努了努下巴,“小可爱,你说呢?”杏怜哆嗦一下,低垂着头,不敢看人。“怜儿?”陵无拉着杏怜胳膊,“怎么了?是你救的我啊?”如果对面的人是锦瑟,她可以这么说,因为陵无会相信她。可对面的人是归位的上古神,就算她颠倒黑白,畏惧她实力的众神,也会附和。更别说这件事,本来就是她撒了谎。“我……”陵无像是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握着杏怜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怜儿,是你救的我,对吗?”杏怜眼底有慌乱,不敢直视他。她急促的叫一声,“太子殿下,我……”“救你的人是锦瑟花神。”明殊用了原主的称号,但是在众神听来也没毛病。她是锦瑟花神的时候,和她不一样。陵无心底早就有了答案。此时浑身的力量像是被抽空一般。杏怜做什么,他都会帮她,因为自己觉得亏欠了她的。可是突然有人告诉自己。根本不是这样。他一直以来都弄错了。明殊吃两口点心,“接下来说说北海龙王的死。”明殊重新晋升花神的时候,这件事便被众人议论,不过天帝没说,他们也只能觉得是一命抵一命,因果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