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尖叫声响彻整个山谷。外面响起混乱的声音。明殊推开人群,走近里面。云荒按着那个被绑起来的穿山甲,那软绵绵仿佛没有骨头的手指,穿透穿山甲的腹部,鲜血染红了他的手。他半跪在地上,侧目朝着兽人们看过来,一眼就对上明殊的视线。依然是毫无波澜的眸子。好像他此时不是在行凶。云荒手指一动,他抽出自己的手,还带出一颗心脏……“啊……”“叫什么?”明殊扫向族人:“回去睡觉。”族人们捂着嘴,各自发抖,却不敢违背明殊的命令,快速离开山谷空地。“首领……”名折语气担忧:“他……他真的是凶手,您……”明殊看向名折,压低声音:“记住了,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对的。”明殊声音很低,只有名折一个人听见了。他错愕的看向明殊,不懂这句话代表什么。不管他做什么,都是对的。可……本来就是错的呢?直到明殊走向那个人,轻轻的将他抱起来,离开,名折都没回过神。——明殊升了火,火光照着云荒的面容更显妖冶,可他似乎很讨厌,缩在黑暗里,不肯露出来。明殊拉着他的手清理血迹。云荒冷冰冰的手被握着,他慢慢的歪头看着面前的人。“他……该死。”云荒咬字依然不清晰。“嗯。”明殊轻应一声。云荒似乎有点疑惑,她为什么不生气?她为什么不奇怪?为什么不像那些人一样,要杀了他?明殊将他放在干草铺成的床上:“饿不饿?”云荒又不吭声。明殊拿出毯子盖在他身上:“不饿就睡吧。”柔软的毛毯贴着他身体,很舒服。他侧目看向旁边的人,她望着火堆,从他的方向,可以看见她长长的睫毛,裹上温暖的光晕。毛毯下,他慢慢的伸手放在胸口的位置。空荡荡的地方……似乎在发烫。为谁?面前这个人吗?应该是她……因为从遇见她开始……他就感觉到了。“你……是谁?”明殊侧目,火光从她眼底闪过:“对你来说,重要吗?”云荒手指轻颤:“应该……重要吧。”明殊轻笑,反正他也没记忆,这个时候不去欺负,那还要等什么?这么想着,明殊便欺身而上,在云荒面无表情的平静中,含住他的唇,浅尝辄止。明殊亲完,云荒脸色都没变化,睁着漆黑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好像不明白明殊做什么一般。明殊觉得自己现在睡了他,然后跑路,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被怎么了。当然明殊自认没那么渣,她躺到旁边,将人搂进怀里:“睡吧。”云荒慢慢的道:“我……不用睡觉。”明殊:“……”这让朕怎么下台?明殊索性不吭声,你不睡,朕要睡!云荒就这么被抱着,他能听见搂着他的人心跳声,非常清晰,他从来没有过……云荒指尖慢慢的碰到明殊胸口,手掌无意覆上某处,他微微垂眸,扫过自己一马平川的胸口。为什么……不一样?好软啊!手腕突然被人扼住,他抬头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不许乱摸。”“为……为什么?很软,很舒服。”明殊:“……”你真的要用面无表情说这种‘不可描述’的话?明殊瞄向云荒后颈,但是一对上云荒的视线,明殊咳嗽一声:“睡觉,不准乱摸,不然揍你。”云荒用抿唇的方式表示自己的疑问。但是明殊扣着他手,他动不了,只能望着虚空出神。后半夜,云荒挣开明殊的手,想坐起来,但身侧的人立即醒了过来。云荒像是被抓包的学生,僵坐在原地。“想去哪儿?”云荒良久才指了指外面。“三更半夜的,去外面做什么?”明殊语气不善,却起身,用毛毯将他裹起来,抱着他出去。云荒轻轻的碰了碰明殊肩膀,指着之前穿山甲的位置。明殊抱着他过去。穿山甲的尸体还在原地,旁边是他拽出来的心脏。云荒要下去,明殊将他放在平坦的地方,确定他站稳,虚虚的环着他。云荒看看她,又看看地上的尸体。明殊挑眉:“明天有人收拾。”云荒静静的看着她几秒,随后缓缓摇头。他走出明殊的保护圈,以穿山甲的中心,开始画东西。是简易的兽神图。云荒画得很快,似乎已经画过无数遍。当兽神图画完之后,云荒咬破手指,血液滴落到兽神图中间。明殊看见那颗心脏突然就消失了。没有任何征兆。云荒似力竭一般,双手撑着地面,明殊上前将他扶起来:“这是什么?那些兽人真是你杀的?”“他们……该死。”“为什么?”云荒思考一会儿,憋出一个字:“坏。”坏?怎么坏?“那你画的这个是什么?”那些兽人,都觉得凶手画兽神图,是亵渎兽神的意思。可似乎并不是啊……云荒摇头,不知道,他只知道要这么做。明殊:“……”药丸药丸。这个世界,小妖精怕又是个傻子哦。首领在上(23)云荒倒不是傻,他智商很正常,只是有点……不近人情。字面意思。他不喜欢和兽人接触,也不喜欢抬头看人,更不喜欢说说话。大部分时候都是低着头,似乎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也不需要吃饭和睡觉,简直跟成精了似的。一个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人,还能活蹦乱跳,估计也是成精了。明殊将云荒带回来,外面早就天翻地覆。什么巫灵降世,杀害兽人,亵渎兽神……巫灵不除,兽族不宁。孔雀部落的族人们担心不已,首领身边那个和他们不一样的雄性,就是最近杀害兽人的凶手?亵渎兽神,是要遭报应的。不过想想……他们首领还有个巫灵的头衔,他们又冷静不少。最初是屈服的明殊的武力值,但是最近他们心底渐渐开始接受这位新首领。自从她当首领,他们再也不用担心别的部落骚扰,更不用担心食物。所以外面闹得沸沸扬扬,山谷却是一片祥和。明殊躺在草坪上晒太阳,云荒跟柱子似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动不动。“坐下来。”明殊叫他。云荒到这里三天,除了那天晚上,之后几乎没怎么和她说过话。明殊怼他都没反应,这就没劲了,一个人她怼不起来。云荒不动,明殊伸手拉他。云荒身子晃了下,直接被明殊拉了下去,且摔在明殊怀里。云荒身体总是软绵绵的,一团冷冰冰的棉花,夏天抱着肯定舒服。明殊思绪乱飞,也没注意到他们此时姿势有点暧昧。片刻后,明殊发现云荒趴在自己身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锁骨的位置。“看什么?”云荒伸手点了点锁骨,冷冰冰的触感,通过皮肤蔓延开。明殊握住他的手:“跟我说说话。”云荒挣扎一下,没挣开,他抿唇:“说……什么?”估计要盼他说出什么来不现实,明殊索性最直接问:“你从什么地方来的?”云荒面无表情,应该是在思考。“……山上。”“什么山?”“兽……兽神山。”云荒慢慢的回答。“……”不会真的是兽神吧?这要是兽神,那兽人也太惨了吧,信奉的兽神是个傻子,还不如信奉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