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一切都是早有预谋。褚天阙停下来,余光看了他一眼:“我认识你吗?”宋执笑道:“宋兄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你十年前的那一棍,我可是记忆犹新呢。”一说到这个叶星临就有点尴尬,因为十年前的那一棍他也有份。当年若不是他变成块布挡住了褚天阙的视线,他也不会绊一跤准确无误的打中宋执的头。既然是他们夺人机遇在先,现在人找上门来也在情理之中,只能自认倒霉。但现在比起褚天阙,他更担心宋执。褚天阙杀人不分对象,稍微惹怒他就要遭殃。而宋执现在把一切都挑明了,不正是在给他制造杀他的理由吗?他是真怕褚天阙下一刻就会把宋执灭口。然而于道义或是利益,宋执都杀不得,因为想及此,他时刻留意褚天阙的反应,就等他出手时及时制止他。然而接下来的发展不如他所料。等了一会儿,别说出手了,褚天阙连动都没动一下。他逐渐纳闷,宋执也越等越看不懂。许久得不到回应,宋执抿了抿唇,道:“那我换种说法吧。关于你的身份,是你去向长老解释,还是我去?”闻言,褚天阙终于动了。不过这次他仍没有动手,而是直接转身走了,似乎不想再与宋执周旋。宋执愣,目光跟随他的背影:“你就这样走了?”褚天阙依旧不予理会,很快消失在他视线里。“”虽然暂时摆脱了宋执的纠缠,但叶星临还不放心,在画轴上现出几个字:你就不怕他真的说出去?褚天阙摇摇头:“他不会说的。”叶星临:为什么?褚天阙:“他要想说早说了,何必等到现在?他现在提起,另有目的。”叶星临顿了顿:原来你竟是这样想的,吓我一跳,之前我还以为你要杀了他。褚天阙:“我不会杀他。”叶星临:为什么?“我欠他的。”叶星临愣:没想到这种话居然会从你口中说出,当真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一句他没敢说。褚天阙解释道:“于我好的,有利的,将来我自会还这个情。于我不好的,我会让他死的很不好。”“”有原则但是不太多。果然还是把他想的太天真了。自打宋执放话,叶星临就处处留心。几日观察下来,真如褚天阙所说无事发生。这说明宋执根本就没想去揭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罢了。确定暂时无恙,他本想跟褚天阙讨论一下宋执的真实目的,却忽见床上入定之人忽然眉头紧皱,眼睫轻颤,嘴唇发白,像是修炼的哪个步骤出了问题。他正想上前查看,褚天阙忽然睁开双眼,猝不及防吐出一口血。叶星临急忙闪开,很快,又变成画轴凑上前问:你没事吧?褚天阙捂住心口,眉微拧,喃喃低语:“我都已经探识到六界之外了,为何还是找不到师尊所在?”叶星临一顿:你找他做甚?褚天阙不语,气息逐渐平缓,脸色却愈发难看。叶星临:就算你找不到他,他也会来找你啊。褚天阙摇摇头:“不一样,回回都是他来找我,为何不能是我去找他?”“”知道他从小到大就对自己有种微妙的执念,叶星临叹了口气,写道:也许是他不想你去见他呢?褚天阙抬起头,脸色愠怒:“你说什么?”叶星临:我的意思是或许是他觉得你不容易找到他,便不想你找了。可恶,这小子,他还是师尊的时候喊他喊得多温和,多乖,现在换成法器就对他非冷即怒。就算他不知情,但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闻言,对方神色这才缓和下来。沉默片刻,他又不甘心问道:“你以前跟着师尊的时候,他住在何处?”叶星临头疼道:我只是个小小的法器,怎么会知道?褚天阙不信:“但你是他的法器,怎么会不知道?”叶星临胡诌道:但我跟着你师尊时只是个普通的法器,根本没有开眼。直到跟了你才开眼能够看见感知周围的一事物。他也是佩服自己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么离谱的理论。主要是他敢说,褚天阙就敢信。看他沉默,他就知道他信了。这一局,他险胜。可他欲消退字迹时却被对方叫停。褚天阙凝了画轴一会儿,问:“你可以在画中变出任何东西吗?”突然感觉有点不妙,叶星临否认道:不褚天阙点头道:“那你可以在画中现出师尊的模样吗?”“”没听到他说不吗?““能与否?”“”怎么,你要睹物思人吗?正在犹豫要不要答应他的要求,画轴中央就自行变幻,慢慢现出了一个人像。叶星临震惊看向前方时,褚天阙也像完成了事什么般睁开眼睛。他忽然就明白了。他忘了褚天阙作为他的持有者,可以将他变成任何他想要的东西。之后他试着将画中物改变,可无论怎么都变不回去。不禁想——这便是来自器主的压迫感吗?而褚天阙如何知晓他隐藏在画卷之后的隐情与不安?只当那画中之人出现,他的心思已全部在那上面了。看着画中栩栩如生的人,他的眼眸也不禁多了几丝温度。画中之人俊眉微挑,眸光灿若星河,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如沐春风这和他从前透过金光所揣测的师尊的相貌如出一辙。十年如一日,师尊他还是如此的年轻,耀眼,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心弦。不知不觉,他看入了神。叶星临就这样被他凝着,凝着。距离越来越近,他想不注意褚天阙的脸都难。门中的人有讨厌褚天阙的,有针对他的,却从来没有说过他不好看的。这足以证明其相貌的优越。此刻视之,他眉眼冷俊,眸色深而亮,仿若寒潭,盯久了仿佛会被吸至其中。他整张脸邪肆,厌世,可眼底又保留着最纯粹的纯真,让人捉摸不透。他光是看他的眼眸就看了好一会儿,回神时,褚天阙已离他很近了。骤然清醒,看着近在咫尺毫无瑕疵近乎完美的脸庞,他突然有些无措。这么近,好像不太好吧?另一边,褚天阙也随着与画的靠近渐渐有了回神之意,在某一刻突然清醒。意识到自己刚才在做什么,他瞳孔微惊,顷刻别开目光,关上了画轴。接着抚额摇头,叹息一声。不为自省,只为叹时机未到。而叶星临,随着画轴关闭两眼一黑,也终于解脱。次月某日,叶星临失踪了。当天,褚天阙找了他一上午没找到,却在下午去找他时,自迎面而来的宋执手中看到了他。他目光当即变得冷沉。双方走近后,宋执将手中叶星临化作的玉佩递给他。“宋师兄,这是你的吧?还你。”褚天阙看了一眼,接过玉佩。物归原主,宋执又朝他拱手道:“虽然我俩之间有过节,但是我这人对事不对人。今日之事,多谢宋师兄出手相助了。”褚天阙不明白。但垂眸看着手中的玉佩,他大概能猜个八九分。无非是他这法器去跟踪宋执,路上意外看见宋执遇险,便擅作主张帮了他。而宋执认出这玉佩是他的,便以为是他出手相助。迎着褚天阙那似乎里里外外把他看了个透的目光,叶星临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没错,他猜对了,他确实是自主主张帮了宋执。这事还得从两个时辰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