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家偷偷看了柳默慎一眼,见柳默慎的无喜无悲,带着晦暗不明的色彩,又慌忙垂下了头去。
就听柳默慎道:“现在不要去打扰祖母和姐姐,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天亮了再说。”
那管家慌忙道:“是。”
如今这个二小姐同以前并不一样,依管家看着,就连齐老夫人也要看重她几分,所以现在她这么说,他自然就要如此做。
柳默慎吩咐完毕,则带着玉俏一起往回走。
待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柳默慎的嘴角不由勾了起来。
海盗来刺杀了安源平?那海盗是多么蠢笨,才会千里迢迢跑来京城杀了安源平?这安源平又是要多倒霉,才会被千里迢迢进京的海盗给杀了?
这丛晰,安心是要借着陶行的事情,将京城搅得更乱一些呀。
这天夜里,京城之中又是一阵马蹄慌乱,京城百姓纷纷闭门闭户,将头藏在了被子里,半点儿也不敢乱动。
第二天,京中有南面来的海盗意欲放火烧城、事败后仓皇逃窜,劫杀了成王幼子安源平的事情,立刻传遍了大街小巷之中。
京中再次戒严,又是一阵人心惶惶。
其实,也没有多少人相信是海盗。
那海盗自海上而来,在京中又毫无根基的,怎可能突然要放火烧城?还莫名杀了成王幼子?这根本就说不通嘛。
听说邢贵妃今天一早听到了消息,就昏死了过去,再一醒来,就跪到了太极殿之外,求陛下准许她离宫修佛。
清平帝震怒,要求京兆尹必须将那些海盗的底细给挖出来。
先是行刺皇上、再是皇后薨逝、再是裴侧妃自缢、兆阳郡主褫夺封号,与何嬷嬷一同赶出京城去,现在成王幼子安源平忽得又死了。
桩桩件件的事情,都透着那么些的诡异。
太平了四十多年的京城百姓,忽而又想起了先帝在世时,最后那几年的血雨腥风,不由都有些战栗。
他们这时候才突然感觉到,清平帝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就算儿子不多,却也有三个。若真的要闹起来……
只怕又是一场灾劫。
而此时,忠勇公府的梅园之内,已经得知了消息的柳默敬却不哭也不闹,只是正拿着自己的嫁衣,一针一线,默默地绣着。
一旁。逐月正端着药碗,哭着劝,忽得柳默慎进来,连忙走过来,哭道:“二姑娘,你快劝劝大小姐吧。”
柳默慎从逐月手中接过了药碗,对逐月道:“你们先出去吧。我陪大小姐坐一会儿。”
逐月连忙蹲身施礼。带着屋中的小丫头都退了出去。
柳默慎端着药碗,坐到柳默敬的榻边,柔声道:“姐姐。你也要保重身子。”
柳默敬停下手中的针线,抬眼看了看柳默慎手中的药碗,忽然接了过去,一口气喝下。又将碗放到了一边,继续绣自己的嫁妆。
柳默慎见状。忙按住柳默敬的手道:“姐姐这是在做什么?”
柳默敬侧着身子避开柳默慎的手,平静道:“这衣服还差两朵花,马上就绣完了。”
柳默慎再次按住了柳默敬的手,道:“姐姐。你……”
柳默敬也再次避开柳默慎的手,继续绣着,道:“我知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