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啊!&rdo;刚才那片宁静的风景突然被老梅这冰冷的一句话给打破了。万人坑,伏尸百里的战场在这一瞬突然涌进脑海,让杨云意打了个寒颤。举着雨伞地手也微微发抖。
&ldo;梅叔,杀俘不祥……这样做太野蛮……&rdo;杨云意说不下去了,心中的寒意越来越甚。她想起杨华&ldo;杨屠夫&rdo;的外号,想起历次战争中,杨华都不留活口的习惯。不要说才三千俘虏,就算是三万。三十万,只怕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挥动屠刀。
回想起夏收那天,那个微笑着将茶碗递过来的青年,那个温和的男子。
杨云意心中疑惑: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地杨华呢?
一直沉稳木讷的老梅闻言突然激动起来,咬着牙齿:&ldo;杀得好。若不杀,老梅也不会死心塌地地跟着杨侯了。我一门三兄弟都死在山西战场,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杨侯说得对:狗咬了我们一口,我们也要咬回去。&rdo;
这个时候,从远方走过来一队沉默中的军队。
&ldo;是回太原的捧日军。&rdo;老梅介绍说。
这一队人马浑身稀泥,旗帜也肮脏地低垂着。他们头发散乱,破碎的铠甲上满是刀砍枪刺地痕迹。但他们胸前挂着的骨灰盒却异常的洁白。
&ldo;一个,两个,三个……一百个,一百零一个……&rdo;越数。杨云意头越晕。只觉得整个褐色的大大地都像是被人血浸泡过,变得又松又软。
风中全是腥臭污秽之气,熏得人鼻子抽动。
被那支部队踩过的泥土翻起了,一颗头颅从淤泥里迸了出来。
杨云意吓得大叫一声,手中的雨伞落到地上,一弯腰,将早饭全吐了出去。
老梅走到头颅前看了一眼,说:&ldo;有辫子,不是自家兄弟。&rdo;就不再停留,顺便一脚踏下去。将那颗呲牙咧嘴的脑袋踩回泥中。
奇杨云意有些后悔来祈县了。她慌忙从酒坛中倒出一碗米酒,喝了几口。心中才好受了许多。
书老梅好象也没有安慰她的意思,反说:&ldo;整个山西。整个太原已经变成了一个大战场,杀人还是被杀,都是很正常地事,姑娘不必害怕。&rdo;
网杨云意不想答话,埋着头坐在车上向前行去。
走不了半天,对面的军营中突然响起了长长的牛角号,在一片开阔的平野中冲过来一队整齐地骑兵。马蹄轰鸣,湿泥和积水被队伍溅起,腾于高空,在军队的背后拖曳出一条黑色的尾巴。
同先前送骨灰盒的脏得不象话的捧日军不同,这一队骑兵衣甲鲜明,身上都穿着银亮的胸甲,有的人甚至还在头盔顶上插了一只野鸡尾羽。见了人也不说话,只抬起下颌将轻蔑的目光落到对方身上,看起来异常骄傲。
红色的三足乌大旗呼啦飘扬,上面那只怪鸟仿佛得意得要飞上天去。
&ldo;停!&rdo;当骑兵部队冲到车队面前时,为首那个骑士举起右手,所以的骑兵都同时拉停了战马。
那个骑士突然掀开面具,露出一张温和地笑脸,探过头来看了杨云意,笑道:&ldo;怎么来了个女人,你好象是杨志地妹妹?我是杨华,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rdo;
&ldo;妹子,快向杨侯赔罪!&rdo;杨华身边的一个侍卫慌忙掀开面具,惊慌地叫出声来。
&ldo;哥!&rdo;杨云意惊喜地叫出声来,也不理睬杨华,只道:&ldo;嫂子们吵得人头疼,我受不了那个烦,就在夫人那里请了令,带着两车药材和十坛酒过来劳
&ldo;有酒!&rdo;杨华面色一沉,怒视杨志,喝道:&ldo;杨志,你好大胆子,居然酿造私酒?&rdo;
杨志慌忙下马跪在杨华面前,颤声道:&ldo;侯爷,末将冤枉啊!&rdo;
杨云意跳下车去,站在大哥身边,对着杨华怒喝道:&ldo;杨侯,这酒又不是我大哥自己要喝,是张知府酿成地,夫人让我给你送过来。&rdo;
&ldo;呵呵,你这个小女子胆子还不小嘛,见了本侯居然敢大声说话,跪下!&rdo;杨华冷冷一笑。
&ldo;跪下!&rdo;骑兵们都同时大喝。
杨志更是害怕,伸手不住拉妹子的裙角。
杨云意委屈得快要掉下眼泪来,她看了看地上地淤泥。牙一咬,就要跪下去。
杨华突然抽出横刀,猛地在杨云意思手肘下一抬,哈哈大笑:&ldo;杨志,你妹子颇有胆色,不像你。连老婆都怕。算了,地上脏得很,就免礼吧!&rdo;
众人也跟着杨华轰然大笑起来。
杨云意气得直掉眼泪。
杨华:&ldo;杨志,今天的事你就不用跟我去,你们兄妹自己团聚吧。&rdo;
杨志站依旧跪在烂泥里。赔笑道:&ldo;侯爷,末将身为您的亲军侍卫长,绝不离你半步。我河东军没有临阵脱逃士兵,杨志也不能例外。&rdo;
杨华呵呵一笑,还刀入鞘,道:&ldo;那好,带上你妹妹跟我们一起去,如果她愿意地话……你和老梅把酒带上。掺些水进去,平均分给所有将士。&rdo;
笑声中,骑兵轰隆而去。
杨志还跪在泥地上。
杨云意气恼地将他从地上扯起来,&ldo;哥。你怎么这么懦弱,杨华太欺负人了!&rdo;
杨志不好意思地一笑:&ldo;侯爷脾气不好,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换成其他人早被砍了。之所以让你一同去,也是你哥我的面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