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紧关上门。
南星要来地球。
他说过,如果他来到地球,就永远回不去。
相聚忽忽数日,这样大大取舍,他真肯作出决定?
况且地球人这么难做。肉体如此脆弱,灵魂无依无据,生活艰苦,一生人之中,痛苦多快乐少,天天做做做,日来睡一觉,第二天又是做做做,如此沉闷,还有句教训叫平安是福,空白的一生,虚掷的生命,实在没有太大的意思。
凡事想太多是不成的,人人作此想,人类都要绝种了,再也不生孩子的。
看样子也已经决定是要来,他说他在等机会。
我脸色转白,什么样的机会?
如果他的思想要正式进入一个地球人的躯体,就先要那个人死亡。
南星不是凶手,绝对不是。
他目前的处境如何?
他心情又如何?
我都担心至憔悴。
南星的长辈如何锁住他的思想电波?
他如何偷偷的与我联络?
可怜的南星。
他的遭遇使我想起地位不相称的男女受家长的阻挠----不行,她太没有知识,出身也不好,不可救药,非得同这种女人断绝往来不可,否则就同你断绝往来。
可怜的我。
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入夜。
我拉好百页窗帘。
“等我。”南星说。
等。
悲剧不是他永远不来,而是来的时候,我已经鸡皮鹤发。
快了,再隔七年,我也就是那个样子。
第二天我同玛丽说,我要去算命。
她说我是神经病。
再三恳求,她答允带我去见神算子。
我问:算术同命运有那么大的关系?
玛丽说:命相根本是一项统计术。
譬如说,十个大鼻子都发了财,一见第十一个,就可以预测他或许也会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