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既然选择了她,让她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我身边,那么,上天一定知道,我比赵从湛,更需要她。 是的,赵从湛没有她有什么关系呢?而我没有她,我没办法活下去。
所以,她一定要是我的。
我出去的时候,赵从湛也正好要离开了,只是还在等我出来告别。
“我也应该要回去了,不如一起吧。”我淡淡地说。
她送我们到门口,笑道:“那我要回去收拾东西了,你们走好哦。”
一路上我们都是沉默不语。
到樊楼的时候我才转头问赵从湛:“何不上去坐坐?”
很巧,刚好就是玉露桃那一间。
坐在窗边看楼下,东京的熙攘人群都在我的俯视之下。
这楼实在高,让我觉得很舒服。
我开始喜欢这样的感觉,与在步天台上看遥远天边的星辰不一样,看别人在脚下,自然是让人很快意的事情。
赵从湛给我斟酒,是芦花白。萧瑟的名字。
“在爱州要好好善待自己。”我与他对饮一杯,他诚惶诚恐地接受了。
我们喝了那盏酒,窗外传来一阵喧哗。
我往窗外看了一下,楼下那老人追着一个顽童在叫,似乎是想赖帐的。
我想起往事,不由微微笑了出来,说道:“原来和朕当年一样。”
赵从湛自然很奇怪,在我后面问:“皇上岂能混同这些市井小民?”
我回头看他。仿佛是第一次,我真正看了这个我侄子辈的人一眼。
他的脸色与肌肤都是苍白色,穿细麻的布衫,是已经洗了多次却未显旧相的柔软料子,外面的天色明亮,一下子看里面的黑暗,很奇怪地,瞳孔急剧收缩了下,眼前突然就一黑。
过了一会,他那苍白的额头才在我面前慢慢浮现,冰雪似的。
这个人,像书里所说的王谢家乌衣子弟。
“你还记不记得多年前,开封府送来一个奇怪的钱?当时你还是翰林侍读。”
他了然:“是艾悯姑娘的吧?”
“原来你知道了。”我点头,说:“朕记得自己是十四岁,与她上元逃出来观灯,在那个小摊子吃了圆子,却两个人都没有钱……”
想到那个上元,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甜甜的东西微涌上来,那些花灯,那些烟花,那些在她脸上变幻的艳丽颜色,全都一一呈在眼前。
“两个人都没有钱……她开玩笑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当时我没有母后的允许不能出来,而她却把我拐出来了……手牵手逃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