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来,用力要拔盖子,却打不开。
“我来--”她拿去往右一拧,听到“嗤”的一声,马上就开了,她递给我。
我接过来,正要喝一口,旁边却有人叫道:“皇上!”
我往台阶边看去,伯方躬着身子,把母后迎进来。
我神经一僵。
母后在台阶边看我,她的身后就是微亮的天色,而我在黑暗的一方,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她很平淡地说:“夏至是百毒汇聚之时,皇上昨天过得可好?”她仿佛自己来得与平时一样,非常自然地走到我面前,看我手里的瓶子。
我怯怯地站起来。
“什么东西?”她伸手取去,仔细地看。
她在后面低声说:“可乐。” “放肆!”伯方忙制止她。
她畏惧地看着母后凛然在上的威严,明智地低下头去,乖乖闭上嘴巴。
母后把眼睛在她身上停了一下,把手里的瓶子倾倒,那里面清澈透明的水倒在青砖上,居然“咝”地一声,冒出一片白沫气泡。
所有人大惊失色。 我忙乱地转头去看她。
她居然说不出一句话。
母后玩味地看着她:“那血红色的,据说是瓜汁,那这又是什么瓜榨的?”
她在我身后低声说了一句:“让人喝一口试试就知道了,没有关系的。”
母后瞥了我一眼,慢慢说:“不如送去给太医瞧瞧是什么药的水的?”
“大娘娘……”我迟疑地叫她。
她回头看我,眼神冰冷,琉璃的断裂口一样尖锐。“怎么,还想再听蛇精的故事?”
我生生打了个冷战。那一口气就噎在喉口,说不出来,良久,扫了伯方一眼,他仓皇地低下头看步天台的砖铺地。
母后把剩下的半瓶交给身后的内侍,似有若无地浮起了一丝微笑:“不用试了,直接把人和水都送到大理寺吧。”
夏至(二)
被伯方拢着回到延庆殿,我拼命甩开了他,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怔怔地在渐亮的天色下站了许久,五月初的风,即将夏天,未到夏天。原来最是阴冷,比上次惊蛰时在步天台上还要透骨。
天色大亮的时候,母后身边的客省使来传消息,说是大理寺已经受理,三日后审讯。
五月初六下午。
气温如昨天一样闷热。
直到申中才去崇徽殿与母后叙话,发现母后刚好留了郭青宜在说话。然后又留了她一同用膳。
看母后的神情,似乎还算不错,犹豫了半天,不知道会不会把事情弄得更糟,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出口:“昨晚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