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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大门,一对璧人并排走出来。
丢了一双喜欢的高跟,许清梦难过好一阵,今天难得穿了双软底平跟鞋出来,站在晏谦之身边硬生生矮了一个头,显得娇小玲珑。
医院在市中心,人流密集,停车场倒也堵塞一片。
晏谦之帮她打开车门,见她出神,叫她一句:“在看什么呢。”
许清梦才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过于敏感,摸了摸脸,她摇摇头,这才转身进了副驾。
回国之后两人都很忙碌,两人科室不同,晏谦之手术繁多,又是工作狂,两人倒是难得约出来吃顿饭,上次好不容易的机会也被某人搅和掉。
今天倒是赶巧,许清梦扭了扭酸痛的脖颈,轻轻打了个哈欠。
虽然才七点,天气不好,阴沉闷热,黑的也特别快。
许清梦记得很清楚,十四年前她进许家那天,也是这般天气,天空昏暗却不见一滴雨。
许太太来接她的那天,高档的轿车里塞着少女心的小玩意儿,都是给她准备的,隔壁的中医馆里照旧飘着浓郁的药材味道,而晏谦之站在路边,平静地看着她,紧抿着唇。
前一夜,晏谦之问她,“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她说:“会的。”
再后来,因为许大少的一句赌气话,她转校了,离开熟悉的同学,被强迫去另一所陌生的学校。许清梦从小不善交流,沉默寡言,身边的朋友只有二三。
她只能背着他偷偷回去那条老街,偶尔帮中医馆晒药材,熬药盅。
许偡衡变态的占有欲可怕到极致,他当然不能容忍许清梦做这些事情,而许清梦能做的,从来只有妥协。
晏谦之带许清梦去的是新开业的西餐厅,典型的意式风格,装修精致舒适,环境相当不错。
有侍者引入坐,空气中有舒缓的钢琴乐缓缓流淌,优雅的光彩吊灯透出迷人的光芒。
许清梦不太忌口,单手撑着下颌,索性将菜单推给他。晏谦之微低着头,点了几道她喜欢的菜品,便笑着递回服务生。
男人的声音清润低沉,如清平的山间潺潺溪水,莫名舒缓情绪。
许清梦抬眸,对坐的男人身姿挺拔,额尖饱满,透白的肌肤如雪山积雪,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这副清清淡淡的模样,无悲无喜。即便两人同窗多年,许清梦仍摸不透他。
“今天没胃口?”男声很温柔。
“下班之前小桃给了块蛋糕,有点腻。”许清梦舔了舔粉唇,贝齿间蔓延着甜丝丝的奶油味,
晏谦之轻笑一声,“你倒是讨小孩子欢心。”
华美的藤椅与周围静谧的环境十分相配,不知从何处飘来悦耳动听的钢琴乐,很快有彬彬有礼的侍者上菜。
许清梦抬眸,敏感地寻到大堂一角的那架钢琴,水晶吊灯折射出斑斓的色彩,黑白琴键上,是一位年岁尚小的稚童,齐整的百褶裙遮掉大半膝盖,半张面容肃穆庄重。
男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落定一秒后开口,低笑道:“手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