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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凛找到祝冬青那天,本以为他会十分抗拒,亦或者对他心存抱怨不满。
祝冬青都没有,他很平静的接受一切,醒来第一句话便开口唤他“爸爸”。这一句,竟让男人心窝一塌。
一双透明澄澈的鹿眼看着他,弱小的身子窝在病床上甚至占不了一半位置,怯生生的,惹人心疼。
而他什么都没开口要,紧张的攥着被单,只是说了一句话,“爸爸,我想要转学。”
祝凛心一酸,使了劲把这些年的亏欠都弥补给他。
很快便有消息传出去。
——祝家找回了流落在外的少爷。
在祝凛面前,他是懂事听话的孩子,比起骄纵的祝大小姐,祝凛自然是偏爱他一些,无事不应,次次必答。可惜,祝冬青只是受着他的好,鲜少提要求。
直到这样的乖孩子把祝夫人逼疯,将他的东西从祝家扔出去,并且放言,绝不许他进祝家一步。
祝凛自知对不住妻子,但她的作为实在太过丑恶,毫无当家主母的气度,数落两句话,妻子却以死相逼,更叫他恼火。
祝冬青安慰他道:“爸爸,没事的,我一个人已经习惯了。”
无法,祝凛本就愧对儿子,现下对上他一双体恤又懂事的黑眸,心里更是怜爱,砸金砸银的对他好,百依百顺。
只是心里憋着一把火,愈发觉得妻子的所作所为碍眼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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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春生日那天,祝冬青很早便在楼下等她,只不过晚了一步。
这一步,眼睁睁看着她在雨中崩溃大喊,挣扎万分,嘶吼的声音令他剜心。
他几次想要上前抚慰,仍克制住自己。
同桌这段时间,他很早便知姜春心里有喜欢的人,可他不急,待她身边的人散尽,便只有他了。
隔着雨帘,他在姜春身后看着这一幕幕,分崩离析间,内心竟然有几分雀跃。
他知道她不过是在利用沈景明,只要他一直陪在她身边,最后那个人,只会是他。
于是,祝冬青陪着她转学了,在一个陌生的偏僻小镇里呆了两年。
可他愿意,那里是他离她最近的地方,没有沈景明,没有陆燃,只有他。
高三散伙饭那天,待他拿酒回去,她早已醉醺醺的,圈着根柱子嘟嘟囔囔。凑得近了,也听不清她的声音,只是手里仍握着酒瓶,不管不顾往嘴里灌。
他走前去,夺了她的酒瓶,这人便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栽。
她鲜少喝醉,以至于祝冬青从来不知道有人的醉态能糟糕成这幅模样,一会儿大声嚷嚷,接着又傻笑不停,手里的动作完全制止不住。
待散了场,她仍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