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我原来是读一个高中的,家里条件不错,父母在信城做生意。”姜春状似随意说出口,又往嘴里塞了口菜,才嘻嘻哈哈的笑,“我可是捡了个大便宜。”
轻飘飘的几句话入耳,老人像是听了进去,老态龙钟,顿了半刻,眼角的尾痕笑得更显。
接下来的时间里,老人一直给沈景明夹菜,极其照顾这个小辈,惹得姜初实暗暗眼红又不敢吭声。
姜春攥着沈景明的手,好半晌才缓缓松开。有些事两人都心照不宣。
朱萸是难产过世的,而孩子的渣男父亲一走了之,寻到至今未果。至于里面是否有隐情,这些,老人都不必知道了。
伤疤再次掀起时,即便是良药,也将血肉模糊。不如让创口静止,缓慢脱落,愈合。
小镇的夜里很惬意,待家里安静下来,姜春牵着沈景明的手溜出门,抱了好几瓶啤酒拎上天台。
露天的楼顶上,伸手几乎与星空相触,夜空深黑,繁星满天。
姜春熟轻熟路的拐到角落,从里面翻出来两张小板凳,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来。
“你快来。”她朝沈景明招手。
女生洗了澡,身上穿着宽大的棉质睡裙,笑眯眯地看着他。
只是开啤酒瓶的动作,着实不文雅了点。
沈景明刚想制止她,就听见“砰”一声轻响,她牙上的瓶盖已经脱落,墨绿色的瓶口冒着白色的烟雾。
太阳穴突突的了两下,他接过那瓶酒,坐了过去。
廉价的麦汁啤酒和他从前喝的不同,涩涩的,很冲鼻。
他小小的抿了一口,放在一边便没再碰过。
姜春知道他娇气,并不强迫他,靠在他肩头,笑得很开心,眼里的繁星如她身后的星空,璀璨夺目。
沈景明揽住她的腰,“少喝点。”
“我的酒量可好了,还没谁能比得过呢。”姜春洋洋得意,胡乱挥舞着手中的酒瓶,“今天真的好开心。”
他笑一下,“你哪天不开心了?”
“有啊。”姜春嘟囔一句,忽然抬手指向天空,“你看,是月亮。”
沈景明顺着她的手指抬起头,低低应一声,“嗯,很漂亮。”
今晚恰逢八月十六,圆月如玉盘,皎皎挂天边,晶莹剔透的光感,散发着浅薄又迷人的薄纱。
“高考结束的时候,我们班散伙饭,那天的月亮是粉色的,我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看着月亮,当时就想,为什么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看它,为什么你不在,为什么我不理你了你也不来找我……”
“我很气很气,就暗暗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要看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