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怎么还扭扭捏捏的!”
刘义真从地上直起身来:“郭逸死了就死了,崔蔚呢?”
“对外公布的消息是被我杀了。”
“实际呢?”
“还活在牢狱里,我派了几个士卒十二时辰轮流盯着他,不给他寻死的机会。”
“好小子!”
刘义真再次夸赞了刘义隆一声。
不愧是缔造了“元嘉之治”的文皇帝,这小心机用的真是满满当当的。
对外放出消息崔蔚死了可以震慑河北世家,而让他活着则是能套出更多世家情报,同时可以在未来和崔浩博弈中占得先机。
“把崔蔚带上来,朕要见他。”
“好嘞!”
不一会,一群侍卫押送着一个头上套着黑布,手脚被捆住的男子走入刘义真所在的宫室。
男子失去了视觉,对周围的一切都有些惶恐,直到头套被取下重见光明,这才算是安稳了心神。
“刘义隆!”
崔蔚一眼就看到前方带给他无限恐惧的刘义隆。
不过在看到刘义隆身边的男子时,崔蔚眼中的恐惧几乎化为实质,从漆黑的瞳孔中缓缓流出。
刘义隆身为诸侯王,位置极尊!
平日里就算是见到掌控河北军权的朱超石时,刘义隆也不见得有半点恭卑,但此刻刘义隆居然乖巧的站在一旁,将一切的光芒都让给另一名陌生的男子。
普天之下,估计只有一个人有这般的待遇了。
“刘义真!”
“放肆!”
见崔蔚直呼天子名讳,他身后的羽林军没有半点手软,直接朝着崔蔚后腰狠狠踹了一脚,让其匍匐在地上。
崔蔚被一脚踢出了鲜血,但他似乎没有半点痛感,只是手脚胡乱挥舞,口中不停念叨着:“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先来的,怎么会是你!”
哪怕先被郭逸软禁,后被刘义隆俘虏,崔蔚心中的信仰依旧坚定。
他始终相信拓跋焘会先一步来到邺城,之后解救自己。
他始终相信拓跋焘会重新恢复北魏荣光,和刘宋分庭抗礼。
但这前提是,刘义真不来。
哪怕不愿意承认,崔蔚心里也清楚刘义真的到来会对两国的战事起到何等关键的作用。
甚至说,在崔蔚以及一众河北世家眼中,刘义真的到来,其实也就宣告了北魏的失败,乃至北魏的覆灭。
这对于将一切都投入到此次赌博中的崔蔚来说,无疑是有些残忍。
“你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朕会来的。”
刚刚和刘义隆打闹嬉笑的刘义真全然不见,只给崔蔚留下一个令人畏惧的身影。
“崔蔚,朕想问你些事情。”
刘义真始终和颜悦色,但语气却又让人不容拒绝。
“朕自数年前收复河北以来,自问对你们河北世家并未有过太多苛政。甚至不计前嫌任用你们世家之人为州县官吏,允许你们开办书院,进入中枢……这样的日子,难道都比不上拓跋嗣在河北施行的那些所谓的“仁政”吗?”
“据朕所知,即便拓跋嗣相比前几任河北之主都要重视汉人,但必要的时候依旧会放任鲜卑部落在河北放牧,肆意破坏,甚至会随意屠杀百姓……这样的君主你们都能惦记着他的恩情,而面对朕却这么抗拒,这是为何?”
诚然,拓跋嗣对河北世家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