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私信。”
“私?”他不知在想什么地瞠了一下眼。
金絮不想给他看,淡淡地后退,避着他阅信。
梁风站在她面前一步外,盯着信纸,像是想把纸盯穿,“我看到了,是林童忆。”
她粗略读过,信中没什么要紧内容,多是林童忆慰问的话,主要关心她在王府里是有什么打算。
“原来你使唤十三就是在与林童忆联系。”梁风幽幽道,微迈半步,想上前又不敢上前,“也没见你给我写信。”
“你就在我面前,我给你写什么信?”她将信纸收好。
“还收得这样好,也没见你将我给你的信收得这样好。”
“在弄丢之前,我也将你的信收得很好。”她说了一句废话。
梁风嘴角一瘪,流露不满。金絮进屋,将信放在蜡烛上点燃,信燃尽。
“怎么还要烧掉?偷偷摸摸的就不许我看。”
“你那么好奇做什么?”
“是不是那林童忆在缠着你?他上次救了你,便缠着你不放了?他向你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过分,也不过分。”金絮看着灰烬,慢慢道:“他只是提醒我,我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你往后的路?”梁风道:“你往后的路应当来问我。”
“问你?”金絮榻边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说说看。”
梁风顿时张了嘴,眼神似乎想说很多,可又什么都没说。
金絮一笑,继而敛起,思绪却变得怔忡。目光越过梁风,再穿过漫无边际的天野,心里想抓住什么,却一片空洞。
“那林童忆跟你提什么要求了?”梁风突兀改问道。
金絮眨眼收回视线,反问:“他还能提什么要求?”
“王府没什么生意是可以托他做的。”
他理所当然地把林童忆往经商的方向上想,金絮没做出回应,他转而又愕然道:“他不会是想当官吧?”
金絮没说话,沉默地看着他,看着梁风的眼神里好像有勾子。
梁风似是收到了她的信号,挑了挑眉,“他还真要当官?可他已经行商,再想入仕有些难了。”语气揣摩着,“我看看怎么办吧。”
她闻言晃了一下神,目光虚晃地眨了一下,再难以集中底气看着他,转向茫茫然的苍穹,声音恍若云散:“可以啊。”
梁风紧接道:“那便同他说清楚,让他莫再缠着你了,更不要与你写信。”
金絮站起来,双脚如拖铅步,走到门边,扶住门框停下,还是转头看着他道:“其实他所想也是我所想。”
“什么?”梁风没明白。
“没什么,我回屋了。”金絮迈步出屋。
房内,颈背紧贴绸软的被榻,金絮木然地看着帐顶,暖红的纱幔似烟雾,几乎熏晕她的眼。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复仇还是不复仇。
好像不想,可当梁风提出要她留在王府时半推半就地应了。自己心里清楚,待在王府中才有更多机会接触到朝堂与世卿贵胄;
她更清楚,在温柔馆时,强令众人不许接触官员,是因为怕自己无法控制地四处布置眼线,可即便如此,哪怕在梁风和梁风背后皇帝的双重监视下,她也没有停止与天机阁的联系;
好像想,那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没有行动,她到底在犹豫什么、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