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棠刀刃架在他颈侧,将他逼到了一棵树下,威胁他道:“摘下面具,报出身份,我留你全尸。”
他若暗中调查过小棠,便该知道,他讲出口的每一句威胁,都不是随便吓唬人。
对方一声不吭,甩下背上的女子,全力一挡,将小棠的刀推远了几寸,而后瞧准了他后背受伤的地方,快递移到他身后,冲他流血之处重重肘击,小棠痛得浮了一层冷汗,对方趁着机会扯起地上的女子,再次离开。
“想跑?”
小棠忍下剧痛,紧追上前,一刀刺向那人要害。
内力运行的时候,浑身的经脉像是要断掉一样,痛楚难忍,一刀本是冲着敌人后心去的,最后因为身体不适,刺偏了几寸,刀尖扎进了对方的肩膀。
那蒙面人是个狠角色,冷刃刺穿身体,他硬是一声没吭,而后片刻未歇,头也不回地带着女子继续奔逃。
小棠再想追过去,视野却已经全然模糊了,双腿都是软的,身体再也使不上力气。
这时,身后传来了声音,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棠公子?棠公子?”
是禁军。
小棠回过头,视线之中,段景忱是最先看清楚的脸,当着众多下属的面,他不顾皇帝仪态,焦急冲过来。
“忱哥哥……”
小棠本想说的是忱哥哥,我没事,可仅有的意识在段景忱手臂伸过来时突然暂停了,话没说完,他便晕倒在了宽厚的胸膛之中。
……
太医署乱了套,所有太医都被皇上宣到殿里去了。
小棠半梦半醒间,听到许多嘈杂的脚步声,一个个太监宫女在床边喊着:“快着点,手脚麻利着点!”
眼皮似有千斤沉,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
脑子还是晕,但好在没完全糊涂,绣金的龙床,他一眼便认出是乾清宫。
脑袋底下枕的不是枕头,是厚实的胸脯,段景忱正靠在床头,将他抱在怀中。
背后的刺痛已经没什么感觉了,荆棘扎几下,就是皮肉伤而已。
不过脑子怎么会这么晕啊,光是林中的瘴气不至于这么厉害,他现在严重怀疑,在花林阁楼里,成堆的尸体腐烂太久,他是中了尸毒了。
段景忱还没发现他醒了,就着他舒服的姿势抱着他,一动也不动。
顺着床帷的缝隙,小棠看见太监们满头大汗,来来回回地走,可走来走去似乎也没什么实质的事情要做,只不过皇上着急上火的时候,做奴才的也不许消停了。
而后,忙忙叨叨的人群里,袁盛榕端着一盆水进来,匆匆往他这里走。
段景忱轻轻动了动手臂,将他抱得更紧,指尖温柔地替他抚着发丝。
没有看到表情,他却清清楚楚感受到了皇上的担忧。
终于忍不住了,小棠靠着段景忱胸膛,干巴巴地开口:“怎么了忱哥哥,我是快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