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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他哥庄严地:“我们先迈右脚。”
我们庄严地:“收到。”
我们整齐划一地走到神社里寝子面前。
寝子沉默了一会儿,用嫌弃又怜爱的眼神扫视我们:“……先去水手舍清洁身心吧。”
孩子他哥带着我们去了水手舍,我们依然整齐划一,就连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都跟孩子他哥同步。水手舍旁边的猫们看着我们这副庄严的模样,识趣地让开了道,在一旁的草地上趴着,要么是倍感兴趣地望着我们的动作,要么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的尾巴。
孩子他哥右手拿起柄杓,向左手冲水;换左手冲水右手;再换右手,左手鞠水漱口;然后冲水左手;他最后倾斜柄杓,清洗柄杓,放回原位。他然后去了本殿,拉住悬挂着铃铛的彩色绳子,用力摇动两次。再去了赛钱箱,从包里拿出十五枚摩拉,分成三份五枚的,其中两份分给我们,自己向里面投入五枚。最后是真正的参拜,孩子他哥在神社面前行两次礼(甚至是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四下拍手,站直合掌许愿,最后再是一次九十度鞠躬。
动作标准,姿态优雅,寝子从未见过如此教科书般的人,她一双不大的猫眼睛里透露出了诡异的佩服。
我们照做了,动作不大标准,但是也被寝子选择性忽略了。
做完参拜流程的我们三个来到寝子面前,寝子无话可说,她沉默地用爪子把抽签筒向我们推了推。我们分别抽了一支。
都是「吉」。我们交换完结果,齐齐地看向寝子。其中小孩最为童言无忌:“猫猫,筒子里是不是只有「吉」啊?”
寝子做出了一副“你不相信我我好心碎”的表情……天知道我是怎么从她那张不大的猫脸上看出这种神色的:“不可能!奴家可是诚实的代宫司!”她紧接着把那三张绘马向我们推来,还拿出了三支毛笔一个里面有磨好的墨的墨砚:“该下一个流程了!”
我们也很给面子地没有吐槽,一人一支毛笔写下了愿望。
我的愿望很朴素,就是“每天吃好喝好玩好,在摆烂中成为人类”。
小孩的愿望更加朴素,“每天吃好喝好玩好”,比我的还要简洁。
孩子他哥写的高大上,“实现自己的价值”,深沉得我和小孩面面相觑。
我们紧挨着把绘马挂在绘马架上,其他地方也是有绘马的,不过绘马的木头已经被侵蚀得七零八落,可以看出有些年头了。果然如寝子所说,来神社的人不多了。
在正经的事情干完后,我们还停留在神社一段时间,比如跟猫猫玩啊、跟猫猫玩啊、还是跟猫猫玩……这不都是同一件事情吗?
在寝子的叮嘱下,猫们的动作收敛了许多,一团猫聚集在我身后,我的尾巴左右甩甩,它们就拿收起爪子的猫猫肉垫捞我尾巴末端的尾鳍,还很拥有安全意识地没有触碰我在尾巴末端长出一圈的小尖刺。
剩下的一团猫聚集在孩子他哥和小孩脚边,我们三个挨在一起坐在草地上,吃着孩子他哥带来的绀田煮——说实话,这个味道很熟悉,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菖蒲给我煮的那一大盒。啊,熟悉的味道,我几乎要感激得泪流满面了。
寝子总算是抛去了眼神中的嫌弃,充满怜爱地望着我们。
在我们即将回去的时候,寝子任然保持着怜爱的眼神,就像是猫妈妈在看小猫崽。她从台下鼓捣鼓捣,拿出两对金属指环和一个小木猫雕塑:“这是奴家给汝等的赠礼。”
她老成但是甜蜜地叹了一口气,对孩子他哥说:“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标准的参拜动作了,真想把汝留下做神社巫女……”
孩子他哥礼貌地拒绝了,收下赠礼,一对金属指环给他自己,一对给我,小木猫雕塑给了小孩。
孩子他哥将他们戴在中指指根处。我学着他的模样,原本是想同样戴在中指的,不过因为常年左右手都使用珊瑚切,抓握刀鞘的中指指根处有一层茧,于是转而套在了食指指根处。
金属指环在阳光下泛起金色的光泽,真美啊。我这下知道为什么人类结婚需要戒指这类指环了,它们都是无用但是美丽的装饰品,足以让我将它戴在手上。
205
临走前,寝子语重心长地跟孩子他哥说着悄悄话。我和小孩在鸟居附近等他,也不知道寝子和孩子他哥说了什么,孩子他哥的表情在看见我们时格外珍重。
走出神社前,我们刚刚跨过鸟居。孩子他哥忽然停下来——这次我们两个都没能幸免,齐齐急刹车,小孩撞到了孩子他哥的后背,但是孩子他哥稳如泰山。
孩子他哥庄严地:“还有最后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