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许言不想辜负许家对他的资助,所以从小便对许言不假辞色,但许言现如今确实没有成亲的想法,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着明年开春考中魁首,重振家业。
是也今夜许言瞥见许澹心不在焉,便好心劝他,“有心事?”
许澹猛然回神,发现砚台没墨了赶忙上手补救,“表表姐,我帮你磨墨。”
“许澹!”
许言语气加重,十分严肃,她转身面对许澹,“既以嫁做他人为新夫,应当三从四德,莫要犯了七出之罪,也莫要在执着与我,我从小就当你是弟弟,这些年对你只有兄弟之情,实在不想令叔母失望寒心。”
“往后便不要再来,你我早以便断了姻缘,且回家与相将军安生过日子吧。相将军此人神勇,对你一片痴心,万不可辜负。”
“也不必在来资助,我如今已有功名再身,衣食住行尚能温饱,也能养活家中老小,回去后使些银两将这两个轿夫打发掉,让他们莫生口舌。”
“回去吧,相将军在等你。”
许澹神情恍惚坐在撵轿中,耳边一遍遍回想着表姐对他的劝诫,轿撵摇晃亦将他的心神晃乱。
许澹将轿夫打发掉,便顺着路沿慢慢踱步到东厢院,他瞧见厢院灯火通明,厢房亮着微弱烛火,一整天紧绷的心头霎时放松,嘴角溢出不自知的微笑,抬脚便往厢房走。
“站住!今日女君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女君与夫郎。你竟”
随后那小厮一声惊呼,“夫夫郎!?您您不是跟女君早就寝与厢房内,怎怎地”
许澹眼神麻木空洞,如同活死人般,一举一动机械的不行,他双眼缓慢眨动,看清楚面前拦住他的人,原来是东厢房小厮——春袭。
春袭被许澹眼神吓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形发抖,许澹眼神费力转动,定定瞧着燃着微弱烛火厢房——那是他与相铃的婚房,他们成婚不到四个月,为什么那个妓子会来到东厢房,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事情最后变成这样。
许澹硌硌作响,牙关打颤,浑身上下竟无一丝力气,腿在发颤发软,心跳加速,他愣来到厢房门口,透过门扉纸业,他能清晰的看到房中互相拥吻的两人。
他们吻得难舍难分,相铃的手箍住男人的腰,另一只手在慢慢褪去男人衣服。
许澹双眼瞪大,因为许久未眨眼导致干涩痛苦,他浑身木僵,里面发生的一切如同小时候看的皮影戏,在他面前演的活灵活现,当初自己的心情是开心稀奇的,那这次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
是痛苦!酸涩!嫉妒!愤恨!心虚!
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抓狂,他内心绝望大叫,在嘶哑哭喊,在咒骂。
停下!快停下!
那不是我!
相铃,那不是我!
“吱呀!”
大门被推开,屋内热情激吻的两人都没有听到,他们互相缠绵互相抚慰,他们青丝缠绕,如同真正的爱侣一般。
许澹脚步半分不敢动弹,他用力大喊,“你们在干什么!”可实际出现的声音小的可怜,如同被遏制住脖颈的天鹅窒息感令他发不出爆裂的声音。
身后赶来的春袭担心的一路叫唤,“夫郎!夫郎,您不能进去!”
屋内两人被春袭的喊声惊到,他们停止拥吻,双双抬头去声源处看,皆是瞪大双眼满脸惊惧,春袭气喘吁吁的赶到后,急切的要想开口,目光却无意瞥见房中情形,猛然大声惊叫,“怎怎么会有两个许夫郎!?”
说完似乎意识到什么,猛然跪倒在地,害怕的不敢在看。
许澹哀哀看着相铃,口唇颤抖,说不出半分。
天空炸出一道惊雷,闪出所有人各异的神色。
相铃头脑一片空白,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会有两个许澹。甚至门外的许澹在出现的那一刻她立马就认出了这个濒临崩溃的男人就是许澹!
相铃不可置信,她能清楚感知到怀中的男人身子僵硬,不一会又软了下来,月柳神色极快变化,他双眸下意识地瞥了眼跪在许澹右后方的春袭,随后飞速收回视线,他挑着眉,心中明白今夜便是乾坤大定之日。
错过此刻便是错过一辈子!
因此,这一战,许澹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于是他慢慢滑跪在地,声音呜咽,浑身颤抖,带着恐惧的泣音响彻屋内,“呜呜呜,许夫郎,别打死我,是我不好,不应该来到东厢房,我应该在西厢房等夫郎您找人将将军引进来的,呜呜呜夫郎别杀我”
“贱人!你在胡吣什么!谁说要杀你!给我说清楚!”
许澹被刺激的理智瞬间全无,他容不得月柳这个卑劣地妓子光明正大的抹黑冤枉自己,他猛地扑过来就要殴打月柳,却被相铃一把钳制住在空中猛烈飞舞的胳膊。
相铃双眸瞪大如牛,血丝如同蛛网一般极其迅速布满她的眼球。许澹愕然,他从没见过这样暴怒的相铃,如同一头被伤透心的雄狮在丛林中不断哀嚎。这让许澹难得心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