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持平张大了嘴,烟卷掉在地上,过了半晌才道:“他一直在意那件事啊。”
“能不在意吗?听说他是第一个发觉死者的。”柳小溪压低声音道。
刘持平站了起来,拍拍落在身上的烟灰,他的声音也降低了:“考古……有时也称得上是在探险。考古队会有伤亡也不奇怪。我们去的地方大多人烟稀少,途中有可能会发生各种状况。那一次环境恶劣,天气特别冷,向导出事的前些日子,下了一场大雪。好不容易等雪停了,梁教授受了风寒,得了肢痛症,双腿肿起来无法行走。这也难怪,他年龄最大,早年四处奔波身体垮了。总之,我们当时被困在山里了。”
“噫?你们困在山里了……发现向导死了之后,警察不是来了么?”
“姚风和姜文菜他们步行了十几里山路,找到一个山镇,镇里有派出所。我们本来不打算公开身份,担心有人私下掘墓。出了这件事只得跟当地政府联络,请求支援,把附近的山区保护起来。”
“下了雪,当时有很深的积雪吧?”
“是啊,雪很厚,最浅的地方也有三十四厘米的厚度。”
“有积雪的话……向导倒在雪地里……”柳下溪大脑里立即勾勒一副雪地倒着一个人的场景来,接着又问:“尸体附近有没有脚印?”
刘持平嘴一歪:“你们警察的想法都是那么单一。怎么可能没脚印?梁教授不能动,我们能动啊。雪一停,大家都忙着出去探路,附近的雪地早就踩得一塌糊涂了。向导还动手做了一副雪耙准备拖梁教授出去。只不过,我们不敢轻易冒险。向导说不如出山找人求救。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姜文菜跟向导一起离开,到外边找人求救。想不到第二天早上,向导被冻死了。姚风一再坚持向导的死因不明,他这话让我们很反感,姜文菜说话直爽反讥他几句,姚风自尊心强可能受伤了吧。”
“向导被冻死的?”
“嗯,我认为向导是冻死的。山里的温度很低,我们御寒的准备工作做得不好。出事之后,两位教授才决定今年夏天再过去。”
“这样啊。”柳下溪沉默了。
“……姚风不该自做主张请你来。”刘持平从裤袋里掏出铁烟盒,里面有一叠整齐的方形白纸下边是一些切好的烟丝,他熟悉地把烟丝均匀地铺在白纸上很快卷好了一只香烟,叨在嘴上重新划了一支火柴。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
“当时,谁跟姚风住一个帐篷?”柳下溪突然问。
“梁教授。梁教授不能动,姚风照顾他。我们有三个帐篷,平时两位教授住一间,姚风跟向导住在一起。梁教授一病,文教授过来跟姜文菜住一间,我跟向导住在一起。那天睡到半夜,我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向导出去了。天气太冷了,我没理会他。第二天早晨,姚风过来跟我说才知道向导死了。”
冻死的?不合理啊,既然很冷,好好的帐蓬不住却在外边冻死……解释不通。
“你们说什么呢?”罗欧打着呵欠,摇头晃脑地走过来。
柳下溪看表:“啊,时间不早了,我去叫他们。”
走到房门口一看,清荷他们起床了,正在收拾东西呢。
“柳哥,想不到你跟刘老师很有话说。”姚风小声道。
“我在问他向导死的事。”
“什么?”姚风意外了,这位柳同志果然是行动派啊。他有些伤感:“这样也好,早点把真相弄清楚,能给死者一个交待我心里才会舒坦一些。我们几人中,我跟向导最熟,他人很好,极纯朴的山里人,一心为我们着想。唉,当时,我都不敢相信他死了。除了他,我们一共五人,如果不是意外,凶手一定在我们五人之中。我排除自己,加上梁教授两条腿肿痛无法行走。那么凶手就在他们三人之中。”
“三人之中……”姚风怀疑他们,难怪他们反感他。
“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姚风为难道:“说不好,我也试着自己推理过,把案子当成谋杀案来想,却找不到头绪。其实大家都有可疑的地方也都没有杀人的理由,我想了很久没有答案,才想到你。我呀,果然不合适当侦探啊,亏我以前对自己很有信心的。”